“我必須說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就是讓那位艦長愿意和他聊幾句,兩人在船艙里就待不到十分鐘,對方什么都愿意說了!”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轉向沙發正中央的身影;就連塔莉婭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目不轉睛的望著被自己“重金聘請”,《白鯨港好人報》未來的總編輯。
神情恍惚的小說家像是剛睡醒似的,左右環視了一圈才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他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并沒有什么,我只是和他實話實說而已。”
“實話實說?”
“對!”德拉科飛快的點頭道:
“在和他聊天前,我先弄清了兩件事:第一,綠龍號會前往北海三國是伯納德·莫爾威斯私自做出的決定,其次,綠龍號原本的任務是‘護送’帝國特使艾德·勒文特,僅此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了,既然是私自決定,那么無論中間發生任何事故,責任就全都是艾德和伯納德兩個人的,綠龍號只是被迫執行了護送任務而已;不要說被俘虜,就算是戰列艦被擊沉,也和他還有全艦的船員水手無關。”
“如果他堅持頑抗到底,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被憤怒的克洛維水手綁在大炮上沉海;但如果他愿意坦白,克洛維就會盡可能保證他的安全,一個掌握了新世界與帝國海軍情報的戰列艦艦長,在白鯨港一定能獲得相當的禮遇。”
“所以…他為什么要為不是自己的責任去死,而不是盡可能爭取活下來呢?”
德拉科斟酌著反問眾人,雙手攤開聳了聳肩:“當然,我也只是在盡可能保全他的利益前提下,給出了一個對他還算有利的選擇而已——答應或者不答應,依然是那位艦長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
安森的心底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拼命克制著某種心底積存已久的沖動。
但現在這個混蛋還有些利用價值,或者說眼下的安森根本沒工夫搭理他的死活——何況他還是塔莉婭點名要的報社編輯。
“所以艾德·勒文特…他還活著?”
“他倒是嘗試過幾次逃跑和自殺來著,幸虧全部都被我們阻止了。”威廉點點頭,表情像是心有余悸:
“勒文特是七大騎士‘風騎士’的直系血脈,艾德·勒文特掌握著一種能洞察周圍所有人的氣息,并且隱匿自身的能力;更直白一點如果他就站在你面前對你開一槍,在槍響前你可能都不會有絲毫察覺。”
隱匿?這聽起來好像和某位無信騎士團的首領有些相似…安森挑了挑眉頭:“那你們是怎么阻止的?”
“說起這個,那就要感謝我們了不起的大畫家,大衛·雅克閣下了。”
眉飛色舞的年輕艦長,用咖啡杯指了指坐在沙發右扶手上傻笑的年輕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給那位艾德·勒文特特使畫了一幅半身的畫像,發現對方的眨眼頻率非常低——根據這個線索,我們發現他每次使用自己的血脈之力時,條件就是不可以眨眼。”
“為此我們專門派了六名水手輪番看著他,每隔半分鐘用各種方式強迫他必須眨眼睛,連睡覺的時候也不能例外。”
“所以如果您打算現在就提審那位特使的話,我建議還是再稍微等等——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正常睡過覺了,精神比較衰弱,偶爾還會瘋言瘋語,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被夸獎的大衛·雅克露出了害羞的笑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習慣而已,我在學院時專攻人物畫,不知不覺就養成了觀察參考…呃…我是說,繪畫對象的毛病。”
“那一定是最優秀的畫家才會有的習慣。”
塔莉婭突然開口道:“我曾經欣賞過一副您的作品,在某個公開義賣上。”
“真的嗎?哪一幅畫?”大衛十分開心道。
“唔…好像是《風暴師翻越晨曦冰峰》。”
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少女看向表情略顯凝滯的安森:“那可是一副極其優秀的作品,我出價三萬金幣,都沒能從索菲婭·弗朗茨小姐的手中得到它——她肯定很喜歡這幅畫。”
空氣突然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