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趴在桌下,普什伍德只能隱約看到幾雙軍靴在視線中不停地來回切換,聽到頭頂的長桌不斷傳來的哀鳴…視線中的灰白越來越濃郁,每次呼吸仿佛都要吸入一大口嗆人的煙霧。
正當他奇怪為什么煙霧沒有消散的時候,頭頂的打斗聲忽然間戛然而止。
一只手捂住嘴避免吸入煙霧,普什伍德從桌子下爬出來,右手從懷中又掏出了一支裝滿彈藥的左輪,全神貫注的戒備著周圍。
濃霧籠罩的地下室內,爬起身的普什伍德四下環顧,竟然找不到一個站著的身影。
“啪。”
正當他感到奇怪時,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低頭向下看去——渾身是血,雙目灰暗的衛兵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腳下。
死了。
感受著腳底傳來的觸感,普什伍德渾身一僵,微微顫抖的視線一點一點移動:被扭斷了脖子的衛兵癱在角落里,像遭受了重擊的胸口完全凹陷了下去;而在他旁邊另一個則完好無損,只是四肢關節都向著相反的方向彎曲。
再一側目,長桌上也橫躺著一個衛兵,枕在龜裂的長桌上,血肉模糊的背后插滿了扶手椅碎裂的木屑。
一個,兩個,三個……
四名衛兵,無一生還。
但還少了一個。
而且是缺少了最重要,最關鍵的那個,也就是……
“啪嗒。”
左輪的擊錘聲在身后響起,普什伍德僵在原地。
他終于知道第五個身影在哪兒了。
……………………
黑礁港市中心外圍,居民區。
輕輕在窗簾上撥開一點點縫隙,神色凝重的阿列克謝舉著單筒望遠鏡站在窗前,眺望著港口的方向。
漆黑的夜色下,四艘戰艦的主桅桿頂端依次升起火光,又依次熄滅,前后重復四次。
“很好,看來莉莎小姐那邊已經得手了。”
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幾句,收起望遠鏡的阿里克謝轉身看向身后——第二步兵團所有排一級以上的軍官,正在他的房間里排著整齊的隊列,聚精會神的等待著命令。
“都準備好了嗎?”
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阿列克謝沉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眾人整齊劃一的捶胸敬禮。
“還需要我再把任務解釋一遍嗎?”
無人開口。
“很好,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阿里克謝聳聳肩:
“一營換上海盜和平民們裝束,盡快清除宿營地周圍所有黑礁港的眼線,然后到黑礁港議會集合;二營武裝待命,等一營清除‘路障’后迅速出發,以‘協防’的名義,迅速控制議會周圍制高點與道路要害。”
“散兵連換上黑礁港守軍的衣服,配合衛兵連去‘接管’議會。”
“今晚!黑礁港城內有帝國密探襲擊議會,謀害本地自由派首領與先遣軍總指揮——也就是我本人——在偷襲不成后逃竄至議會,企圖配合城外軍隊里應外合,攻克黑礁港!”
一邊說著,深吸一口氣的阿列克謝掏出自己的配槍,槍口頂住自己左肩,然后扣下了扳機:
“所有人,出發——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