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構筑第二道防線,而不是加固原本陣地的理由。”阿列克謝嘆了口氣,表情有些難看:
“普什伍德議員,我得麻煩您一件事。”
“請、請講!”
“等會兒我要和黑礁港守軍主力趕往西側防線,您負責率領四千工兵,從碉堡廢墟里把被埋在下面的火炮挖出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它們撤退。”
“記住,速度越快越好,千萬不要等到槍響;實在來不及就把火炮銷毀,無論如何都不要留在原地。”阿列克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再重復一次,千萬不要等到槍響。”
“槍一響,你們就跑不掉了!”
看著他近乎能殺人的目光,普什伍德搗蒜似的瘋狂點頭,緊抿著嘴不敢說話。
……………………
十四點整,炮擊終于結束。
嗆人的濃烈硝煙下,微微泛紅的炮口終于陸陸續續的停止了怒吼;連續兩輪炮擊不僅幾乎耗盡了總管大臣的庫存,更是讓這些戰爭機器疲憊不堪。
至少短時間內,它們已經無法再展現出應有的威力了。
雖然沒能對敵人造成相當的殺傷,但也已經摧毀了黑礁港守軍最為致命的北側炮臺,對東線部隊最大的威脅已經蕩然無存。
換句話說,被先遣軍占據的缺口已經再次變成了四面無援的孤島;如果再次發動全面攻勢,他們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潰敗然后撤回黑礁港防線而已。
但已經快要失去耐心的帝國大軍,已經不準備在這一小撮“雜音”上浪費時間了。
騎在馬背上的薩多爵士面無表情,靜靜地注視著缺口上那面早已破損不堪,卻依然頑強飄揚的克洛維獨角獸王旗。
就在十分鐘前,他下達了掩護東線軍撤退的命令——三千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附庸軍在集結完畢后,沖向了先遣軍的陣地。
這些人差不多就是仍還活著的,最后一批附庸軍了…沒有軍旗,沒有編制,四五人才能分到一支步槍,兩個人用一把刺刀;前一個人倒下,后一個撿起他的武器繼續進攻。
很顯然,這種裝備極差,毫無組織度可言又沒有士氣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擊敗先遣軍;和克洛維人十換一都是帝國血賺,更別說奪回被占領的陣地了。
但薩多爵士不在乎,他只需要用這三千人換東線的三千生力軍安全撤出陣地,其余哪怕克洛維人在他們身上多消耗三千發鉛彈,付出一個連,一個排的傷亡,都屬于額外的驚喜。
這三千名“違抗軍令”的士兵和他們的軍官如果想逃脫軍法,唯一的選擇就是在接下來的黑礁港攻城戰中擔當主攻,用無畏的士氣與袍澤的血肉,為伯納德·莫爾威斯大人打開黑礁港的大門。
是的,沒有什么圍城戰了…近乎耗盡了彈藥的帝國大軍如果不能在夜幕之前奪下黑礁港,等待他們的只有徹頭徹尾的慘敗。
要么攻克黑礁港,轉危為安,要么灰溜溜的滾回揚帆城,等著被自由派的叛徒和克洛維人打上門來。
對伯納德以及整個平叛大軍,這都是場豪賭。
現在,就要看對面的克洛維人愿不愿意接受了。
“阿列克謝·杜卡斯基…這名字聽起來可不像是個克洛維人,倒有些帝國南方豪門的風格。”薩多爵士喃喃自語,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佩刀的刀柄:
“不知道你究竟是真有擊敗我們的底氣,亦或者只是虛張聲勢,將數萬人的存亡押上賭桌還渾然不覺?”
“來吧,讓我大開一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