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樣怎么想也都太危險了;以安森·巴赫的謹慎,絕不可能把勝負希望壓在一群不可靠的俘虜身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經和揚帆城叛軍結盟…利用主動出擊引誘自己鋪開陣線,從兩翼對其展開包抄攻勢;而后揚帆城叛軍從后線進攻,包抄自己的側翼。
很大膽的計劃,也很符合他安森·巴赫一貫聯合盟友夾擊強敵,看似瘋狂實則謹慎到極點的套路。
可惜的是,你的這個計劃當中存在著近乎致命的缺陷!
“傳我的命令——”
扶著馬鞍,臉色嚴肅的伯納德·莫爾威斯向周圍大聲喝道:
“第一,二、三、四線列兵團,由我親自率領,組成兩道防御陣線準備迎接克洛維人的第一輪攻勢;第四線列兵團擔任后衛,確保我軍后方道路安全,暢通無阻!”
“第五、六線列兵團,由艾瑪爾爵士統領,沿原東側道路繞開克洛維軍隊正面,突襲奪取圍攻陣地中央的丘陵高地!”
一名左眼帶著眼罩,頭頂放光兩鬢斑白的中年人邁步上前,向總管大臣躬身行禮。
“我再給你一個驃騎兵營,擔任偵查和側翼掩護的任務。”伯納德輕輕嘆了口氣:
“記住,你的任務對于我軍最終的勝利萬分關鍵——丘陵高地不僅是戰場制高點,還是我們的炮兵陣地;能否拿下它,將直接決定戰場的主動權在誰手中!”
像這種至關重要的任務,如果放在原來,他肯定是要交給薩多爵士才能放心,可現在……
一想到那個罪該萬死的叛徒居然還活著,而且很可能活得還挺好,伯納德就感到心頭陣陣的的絞痛。
“雷耶爵士率領第七線列兵團,把手東部道路,嚴防敵人援軍——如果沒有,那就在大霧散去后向敵人側翼展開包抄,迫使其收縮兵線,向丘陵高地后撤。”
“第八,第九,第十線列兵團,配合驃騎兵團,衛隊胸甲騎兵連和騎兵炮連,從西線壓制敵人側翼,看準時機突入圍攻陣地!”
帶著有一絲決絕的口吻,表情略顯復雜的伯納德看向自己的傳令官:“這支部隊我全權交給你來指揮,記住,你的任務不是擊潰克洛維人的攻勢,而是全力提防揚帆城的動向。”
“一旦他們試圖從側翼發起襲擊,首當其沖的必然是你所在的西線戰場;我已經把最精銳,火力最強大的部隊統統都給你了——無論戰況有多嚴峻,你都不可能再得到更多的援軍。”
“遵命!”
傳令官緊抿著嘴角,表情里傳遞著發自內心的感動:“我向您發誓,就算戰死到只剩下我一個人,西線軍也絕不會后退半步!”
看著他那激動的淚水,伯納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就是總感覺怪怪的,有哪里不太對勁。
明明是優勢極大的戰斗,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離完蛋只差半步,準備行將就義的敢死隊呢?
但就算再糾結也來不及了,自己的傳令官雖然蠢,但凝聚了全軍精華的西線部隊要是不能交給自己絕對信得過的忠誠部下,讓黑礁港陣前叛亂再來次情景再現,自己就真的全完了。
完成了最終的部署,伯納德·莫爾威斯深吸口氣,看向眼前這些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軍官們:
“諸位,所謂決戰,就是用一場戰斗的勝負,來決定所有人的命運——對于我們而言,這本應是要竭力避免的事情,暢快淋漓的勝利雖然能鞏固帝國在新世界的統治,卻也會削弱能夠用于統治的力量。”
“但當敵人的旗幟插在帝國的領土上,當敵人的兵鋒在帝國鐵騎前耀武揚威,任何一名尚有最起碼美德的帝國騎士,七大騎士的血裔,都應當義無反顧的拔出他的佩劍,舉起他的旗槍,向挑釁的敵人予以最最徹底的還擊!”
“這無關政治,無關實力,甚至無關正義或非正義——因為騎士,天生就是要沖鋒,要戰斗的!”
“當對手的白手套砸在你的臉上,而你的佩劍卻還在鞘中時,就是一個騎士最大的恥辱!”
“現在克洛維人來了,帶著一群帝國的叛徒來了,準備從帝國手中奪走新世界的殖民地,讓他們丑陋的紅黑旗飄揚在揚帆城的港口——這個僅有兩塊殖民地的小國拿出了他全部的勇氣,要來挑戰帝國的統治了!”
“身為騎士的我們,必須予以這份勇氣最大的敬意。”
伯納德的眼神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豪情,目光聚焦在遠處影影綽綽的身影:
“帝國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