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多少風險吧?”安森又打量了周圍一眼:
“能從梅森手中借走威茲勒邸的私人書房,看來你們和他的關系依然很好。”
“這您就猜錯了,自從哈羅德死于大倉庫,尊貴的梅森議長大人再也沒有和我們取得過聯系——甚至還暗地中雇傭冒險者追捕我們。”
伊恩苦笑一聲,隨即臉上又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但即便是不受歡迎的客人,只要在恰當的時間和地點,一樣能得到主人的款待。”
“尤其是在這位客人熟悉的地點。”安森不失時機的補充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初你們在伏擊我的時候,那位卡爾諾爵士應該就在這間書房內,監視著我和梅森的一舉一動…對吧?”
“您對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敵意,安森·巴赫大人;我能理解這是為什么,但真的很沒有必要。”
伊恩輕嘆了口氣,表情顯得很是遺憾:“實話實說,在有過之前的教訓后,現在的我們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和您為敵;但很多事情,也并非是我們可以操控的。”
“你可以。”安森打斷道:
“你是無信騎士團的團長,完全有能力做些什么。”
“那就意味著要背叛全體騎士團成員,以及我們的主人克雷西家族,成為罪無可赦的叛徒。”
輕輕合上了手中的書,他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那對于我們這些人,將是萬分艱難的一步。”
“且不說克雷西家族對全體騎士團成員知根知底,我們所有人在秩序教會的追捕名單上都有備案,使用黑魔法確保了所有人都無法違抗克雷西家主的意志,相互之間也同樣保持著監視……”
“單單只我們發自內心的忠誠,就不允許我們做出如此可恥的背叛行為!”
伊恩·克萊門斯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器宇軒昂,活生生一副忠心事主,不畏強權的忠誠形象。
不得不說,安森真是對這種形象太熟悉了,以至于他一開口就明白了對方提出的價碼,并且確認了其中最關鍵的部分。
“黑魔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黑魔法的施法效果應該是有距離和時效的吧?”
“這就是您的孤陋寡聞了,因為暗示性的黑魔法是不存在這種弊端的。”伊恩解釋道,兩人認真的表情仿佛是在討論學術話題:
“通過同時向一群自愿,或者至少只是表面自愿的人施法,再通過經年不衰的修補和強調,最后利用群體間不斷接觸的影響,是可以將一個黑魔法半永久的維持下去的。”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單獨逃亡并且始終沒有被發現,才能讓詛咒效果逐漸衰退,最終徹底擺脫。”
而想做到這一點顯然不可能,因為費爾·克雷西清楚他們所有人的底細,同時整個無信騎士團都上了教會的黑名單,一旦逃亡無論新舊世界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安森不動聲色的走到火盆旁,拿過一把椅子坐下,故作深思道:“但所有的黑魔法,無論直接性的讀心和幻術,還是暗示性的詛咒和催眠,一旦施法者本人死亡,也會直接失效。”
“更確切的說,是暫時會出現失控的情況。”伊恩補充了一句:
“暗示性的黑魔法具備一定的滯后性,即便擊殺了目標,只要在徹底失效前及時修補,加上被施法者本人自愿,也還是能恢復原本效果的。”
“但無論如何,短期內這個黑魔法確實是失效了,對吧?”安森追問道。
伊恩鄭重的點點頭:“的確如此。”
“但作為無信騎士團的首領,我本人也有保護這位黑法師的重要使命;因此無論您再怎么逼迫,我也是不會將他的行蹤和底細透露給您的!”
“而我也從未想過能從您這里得到任何答案,畢竟您的確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優秀團長。”安森也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微微頷首。
寂靜的書房內,四目對視的兩人沉默了許久,不自覺的的同時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