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從床上起來,跑到隔壁房間檢視自己——而且還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諾露拉沒有開口回答,也沒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盯著他。
安森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試探著開口問道:
“是不是塔莉婭要求你這么做的——是的話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這次她終于有了反應…蒼白的邪神少女停頓了會,像洋娃娃似的努力控制自己的頸椎,讓腦袋上下晃了晃。
幅度之大,令人有種下一秒有可能“掉下來”的錯覺。
很好,看來她并沒有隱瞞的功能,或者說塔莉婭并不準備隱瞞,那事情就好辦了…心里有底的安森松口氣,繼續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她讓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強化我和咒魔法之間的聯系,方便接下來突破壁障,成為褻瀆法師?”
沒記錯的話,自己曾經和塔莉婭討論過相關的話題;想要徹底解決安息之土施法者帶來的麻煩,成為褻瀆法師是最簡單的辦法。
當然,也有很強的副作用——自己百分百會被審判所和教會盯上,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這次諾露拉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再停頓了數秒后,她先是點頭,緊接著又在用力的搖頭。
嗯,這是什么意思?
安森挑了挑眉毛…假設諾露拉的回答是遵循順序的,那也就是說她的確在想辦法加強自己和咒魔法的聯系,但與成為褻瀆法師無關?
既然如此,那會和什么有關系——安息之土的舊神派?
說起來到目前為止,自己和這些舊神派的接觸其實仍然不多,除了幽淵之主的襲擊,大倉庫事件的邪神之卵和諾露拉所在的村莊,就再也沒什么;甚至嚴格意義上說,自己從未和他們正面發生過任何接觸。
理性的判斷,安森當然清楚這是因為對方的行為準則,否則也輪不到克雷西家族在殖民地呼風喚雨;但或許是因為盧恩家族的緣故,他始終覺得只要將這件事交給塔莉婭解決就行,自己只需要處理克雷西家族和帝國反撲的事務。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自己真的把事情想簡單了。
源源不斷從各個殖民地涌入白鯨港,企圖刺殺自己和破壞風暴軍團統治的騎士團余孽,真的只是出于對克雷西家族的忠誠嗎?
要知道雖然克雷西家族在殖民地仍有根基,在眼下這種自由邦聯士氣正盛,風暴軍團暗中掌控全局的時刻,哪怕再想要報復,也應該先隱匿幕后,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時機…比如說帝國反撲的時候,再趁機報復豈不是更好。
在這種時候一個一個冒出來,除了能給自己找點兒小麻煩,引起些不大不小的騷亂外,還能構成多少威脅?
顯然不能,并且只會進一步消耗克雷西家族本就不多的元氣,將原本足以逼迫自己讓步和談判的力量,一點一點在連續不斷的小摩擦中消融瓦解。
費爾·克雷西就是再蠢,也不該做出這么沒腦子的決定。
但…如果不是他做的決定呢?
篡奪揚帆城計劃失敗,引誘自己進入陷阱的計劃失敗,甚至讓安息之土的邪神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同伴,并且貌似已經變成了人人喊打,在殖民地無法立足的存在……
這樣的他和克雷西家族,對他背后的安息之土守墓人而言,還有多少利用價值?
假如祂們認為沒有,又會怎么對待這個一邊為自己效力,一邊還想著從守墓人身上篡奪力量的叛徒?
繼續虛以為蛇的合作,還是趁著費爾·克雷西虛弱的機會,榨干最后利用價值——讓無信騎士團殘部源源不斷涌入白鯨港,引起騷亂,為他們真正的進攻鋪墊?
安森突然打了個冷顫。
“諾露拉…不是…工具……”
就在某位總司令陷入胡思亂想的時候,蒼白的邪神少女突然開口了:
“諾露拉…是…鑰匙……”
“通往…安息之土的…鑰匙……”
她的聲音很輕,嘴唇部分的動作也非常小,但還是被安森敏銳的捕捉到了:
“安息之土?”
“必須…前往…安息之土……”少女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