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就這樣丟下了你,自己逃生,你可有心生怨恨?”
顧益搖了搖頭,“是我讓她走的,又干嘛要怨恨。她有她的使命和人生,若只是因為我受苦便要她也跟著一起受苦,這難道不是世上最自私之事嗎?”
“那么,十八樓主就這樣讓你被我帶走,不顧你的生死,你可怨恨他?”
這個宮主,好像很熱衷于考驗人性。
或許,是她的過往經歷,讓她根本不相信人,更不相信男人。
“當然要怨,他又沒什么傷,竟然意思意思就不管我了,我要真這樣被宮主殺掉了,不怨他,難道還要感謝他不成?”
這屋子,有了短暫的安靜。
顧益不知道大雨宮主在想什么。
但是后來聽她說:“呵,我以為,你又要說不怨恨呢。那么都放下了你的兩個人,為什么要不一樣呢?”
“因為舒樂是弱女子,我與她在一起,我要挺身為她,而十八樓主處處強過我,他不需要我的挺身。”
“你喜歡她?”
“誰?舒樂?”顧益搖頭,“我并不喜歡她。”
“若有喜歡你的女子,聽到你為了另外一個女孩而奮不顧身,這豈不是有負人心?”
這是送命題。
顧益說:“宮主,我還沒那么好的運氣,沒有喜歡我的女孩子,也沒有讓我喜歡的女孩子。”
這你總沒辦法了吧。
谷白瓷帶著失望問:“那你這些年都是虛度的么?怎么一個也沒有?”
顧益:“……”
你這有必要嘲諷我嗎?
“大概是我一心想要修仙,便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吧。我是一個孤兒,也沒有父母為我張羅,孤身一人,好像也很容易落到這步田地。”
“你也是孤兒……”谷白瓷的語氣開始不像開始那樣清冷嚴厲,“我再問你,如果有女子分了你求仙的心,你會不會棄她于不顧?”
“不會。”
“為什么?”
“求仙只是一種脫離苦海抽身于人世間煩惱的方式,而非目的。若有一個人,她讓我感覺到幸福,快樂,那么所謂的仙便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更無須舍近求遠,去求得仙境的美妙。”
“你不想長生么?”
“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壽命才是。而假若真有那樣一個人,那么她若長生,我便也想長生,她若不是長生,我便不想長生。”
“你怎么知道你不會改變呢?”
“宮主,在我生活的地方有一些很有智慧的人,他們總是告訴我,沒有什么是不會改變的,天地萬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所以我當然也會改變。”
“所以你還是讓人無法信任。”
顧益又不贊同,“宮主,你問的應該是男女之事。在我看來,信任并非要確定對方永遠不變,信任是確信無論對方如何改變,都繼續信任他。”
“你生活的地方,那些有智慧的人還教過你什么道理?”
顧益說:“生活是苦難的,每個人都是,我們一定要認清這一點,并在這之后努力生活。”
“你已結識書雨,這句話是借機規勸我么?”
“不是規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益還挺同情她們,“是祝福。”
谷白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步步接近他,她一伸手便扯去了顧益的眼罩。
“睜開眼睛吧,我一定,不因此而殺你。”
然而顧益卻在感受到了茉族人某些情感之后,變得不愿意睜開眼睛。
“宮主,你還是讓我回到十八樓主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