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益能感覺到東邊有一團強大而深厚的靈氣正在緩慢移動著,在感知世界里像是一個人騎著海馬在海面上慢行,然而盡管慢,他終有一天會登陸。
而大陸不會因為敵人的強大就忽然間多出許多蕓圣,化仙是更不用想的事,用十八樓主的話說,只能一試。
巫鄔有巫鄔的方式,十八樓主有十八樓主的辦法。
他找到顧益之后,帶著顧益去了一個地方——廬陽。
廬陽恢復了往日的喧囂與熱鬧,它變得和以前一樣,但十八樓主對于天幕大街已經非常陌生。
“能把你從大雨宮逼到廬陽……看來,我們這一次是兇多吉少。”
馬車內,顧益和兩人坐著,十八樓主一直挑窗望著外邊兒,情緒難以抑制的在他的臉上浮現。
“……二十年前,我和那兩人就是在這兒相遇。”
“那兩人?”
“白瓷和逸凡。你或多或少知道,我不敢冒犯當時的太子殿下,沒能在那個時候保護好白瓷,這件事我對不起白瓷,事實上,我還對不起逸凡。”
“卓逸凡和我不同,他從小就是什么都敢說出口的人,對于白瓷的愛慕同樣如此,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實力都比較弱,明明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卻什么也不敢說,更不敢做。”
“有一次逸凡要出遠門,他一再叮囑我要我照顧好白瓷,然而就在那個時候出事了,后來他曾多次找過白瓷,而那個時候的白瓷性情已經大變,她很厭惡表露的過于明顯的卓逸凡,甚至要取他的性命。”
“他也是個可憐人。”
顧益知道十八樓主說的是卓逸凡。
“原來還有這樣的往事。”
“嗯,這也是我出來的原因之一,我雖然不如他,但我與他還有一戰。”
顧益聽出了一些赴死的意思,十八樓主有了必死之心。
“其實,你是四個人里面最杰出的。”
十八樓主沒聽明白,“你說什么?”
顧益很確定的又講一次,“我說,你們這四角戀情里,你是最杰出的。”
“說笑呢你。”十八樓主自嘲般的笑了笑。
“我沒有說笑,當初的少男少女,一個成了心機深重,刻薄寡恩的皇帝,一個成了心狠手辣,偏執霸道的宮主,還有一個從未得到自己所愛,墮入痛苦地獄,相比起來我覺得十八樓主還像是一個少年,時間最容易改變人,但時間沒有改變你。”
十八樓主聽得當然舒服,不過嘴上不承認,“你的話像是一個失敗者最后的自我安慰、”
“角度問題,我是從這個角度看的。”
“還是去撫仙湖吧。”
雖然十八樓主沒說,但顧益覺得這個人默認的就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啥也沒問,萬斤重擔往他身上一扔。
好在他沒有一扔了事,而是把顧益帶到了撫仙湖。
“我知道。”顧益從到廬陽開始就聽說過廬陽四絕,“撫仙湖是埋葬邊小窗的地方。”
湖面在風中起了褶皺,其實并不平靜,風揚起十八樓主的頭發,好像也吹起了很多回憶,他嘆息一聲之后不再哀傷,“跟我來吧。”
撫仙湖是特別清澈的天然湖,湖水成浪沖向岸邊,不過十八樓主卻沒有帶他潛入湖中,而是頂開了湖水,湖底露出一段石梯。
“這是哪兒?”
“你沒有想過么?撫仙湖是邊小窗的埋葬地,而邊小窗當年是與我朝七人間大戰,除了開國太祖,剩下的人會埋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