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是這客棧的名,也是老板的名,這名字可以說他父母真是懶惰且隨意了,而他一脈相承,也是如此。
“姑...姑奶奶...”錢來看到她的臉,唯唯諾諾道。
他個子挺高,但身材瘦弱,青色寬袍罩著他的身體,顯得很不合身,這形象極不符合他客棧老板的身份。不過那怯弱的眼神和微微翹起的八字胡,倒符合他毛發戰栗的狀態。
“你這酒水里,摻了多少水啊?”月嵐晃著那酒壺。
云羨門則拿起自己面前尚未入口的酒水,輕輕抿了一口,果然一股子水味。
“啊?沒...沒摻水啊。”錢來一臉迷茫,在他眼里,做生意不偷工減料便是虧損,但離人醉少有人點,而且愛喝此酒之人通常口味刁鉆,一作假便會被發現。
“你的家人,可好?”月嵐忽然轉了話鋒,漫不經心一問。
錢來卻如芒刺在背,結巴道:“好,好,都好。”
月嵐緊盯著他,但滿眼寫著:你似乎還有話要說。
果然錢來會意道:“摻...摻了七分。”說完又忙抬頭,眼里有些乞求,道:“我給您換,分文不要。”
“你還想要錢?”月嵐語氣有些蠻橫。
“不想不想!”錢來慌忙擺手。
錢來退去,卻惹了一群看客紛紛叫嚷著退錢,甚至還有些大打出手。
云羨門看得有味,卻也不出手幫忙,只問向月嵐:“這酒摻水摻得很明顯。”
“嗯哼?”月嵐想聽他有何見解。
“但你卻喝了兩壺才找他麻煩。”云羨門說道,嘴角微微掛著笑,他眼中的她,是從不會吃虧的。
“他方才說,給我換,分文不要。”月嵐撐著頭看他,竟不知自己眼里已現出了光。
“嗯...”云羨門輕應她,但樣子仍懵懵的,“這不是理所應當么?”
“我喝了兩壺才找他,他便能換兩壺給我,分文不取。”
云羨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嬉笑道:“還是這么鬼機靈,那你為何不多喝幾壺再問。”
“那時候都一肚子水了,哪還裝得下酒。”
月嵐隨意說著,但云羨門看她的眼神逐漸曖昧,嘴角勾起的笑容也越來越濃烈,而本難得愜意的月嵐卻覺那笑像一把刀子,刺得她生疼。
“你...還有事么?”月嵐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沒敢看他的眼睛。
被她態度這樣一轉變,云羨門也收回了心思,但余光偷偷瞄著她,像盯著糖吃的娃娃,醞釀了片刻,才壯著膽子說道:“嗯...想多和你待會兒,算事么?”
月嵐一僵,身形不禁晃了晃,只靜靜靜默。
(本章未完,請翻頁)
“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這相遇的情景么?”
“嗯。”月嵐輕回應著他,也不接多余的話。
“你那時也是一身白衣...”
“若無其他要事,我得走了,影宗忙。”月嵐不想再聊下去,說著就起身。
他認識的月嵐天地不怕,日月不虛,根本不會被這種事禁錮。
即便如此,他還是應道:“好。”
錢來見月嵐一走,才大吐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卻對上了云羨門的目光。
只見他向自己走來,云羨門背著手,氣度儼然與之前不同。
“你是誰?”他問道。
錢來一臉懵,但他身形的微僵卻是被云羨門察覺了,云羨門又說:“方才的酒水沒有摻水,的確是真的,但你眼里的恐懼,也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錢來大袖一揮,懶得理他。
“你是影宗的人。”
這話卻讓轉身要走的錢來徹底站住,而身后的聲音又傳來:“準確的說,你是辛白的人。”
錢來轉身,見自己暴露也不必再隱瞞,說道:“曾經是影宗的。”
“曾經?”
“我在影月城賣假酒,揭穿之后被抓住并驅逐了,辛白以我家人做要挾,逼我在此打聽情報,如今不是影宗人,卻還做著見不得光的事。”錢來說著還一股子感嘆。
云羨門聽過并暗念道:“難怪這客棧換了老板...還取個這么白癡的店名。”念罷又緊問道:“他要什么情報?”
“有什么情報就上報什么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