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也是可憐，這下子連在這世上最后的依靠都沒了……”
女孩有些茫然，目光緊張的掃視著四周的人群，身子縮在身旁的女子邊上，小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掌。
“他知道父親去世了嗎？”秦然心情有些沉重。
“這么小的女孩，那能理解那么多，可說她不懂，或許多多少少又了解一點吧。只是如果真的清楚發生了什么，她……或許也會選擇遺忘吧。”
“出去聊聊吧，這里的氣氛我待著不習慣。”劉磊身子突然直了直說道
“好。”秦然點了點頭。
十一月的天氣，夏季最后的一絲燥熱也已消逝不見，冷風無情的吹過大地，似乎在預示著寒冷的冬天即將來臨。
“呼……抽煙嗎？”
“謝謝，我不抽煙。”秦然搖了搖頭婉拒道。
“不抽煙好啊，咳咳……”劉磊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了根煙，吐出一陣云霧。
“我第一次見老譚，還是十七、十六，對，十六年前了吧，那是他中專剛畢業，提著一麻袋的破銅爛鐵拖老家親戚找到了我，說要當警察，我當時問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小子跟我說，他在城市里混不下去了，就想混口飯吃……哈哈。”
“然后他就干起了輔警，這家伙平時工作認真，業余時間就愛翻書，別的什么也不干，慢慢的他就考上了正式職稱，生活狀況倒也漸漸好了起來，雖然中間也遭遇過一些意外，不過終究還是順利過來了。”
“只是老譚這人還是太木訥，哪里會哄什么女孩子開心，長得又一般，手頭上又沒太多的錢，三十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更別說娶媳婦了。”
“再后來，老家人給他介紹了個老婆，也是個老實女孩，兩人結婚后日子過得越發好了。雖然在一起三年，一直都沒孩子，老譚倒也從未計較過，夫妻關系一直很融洽。”
“15年初的時候，老譚突然沖進辦公室，拉著我們一個個說回頭要給我們發喜糖，那時我們才知道他老婆懷孕了。”
“只是再后來的一天，老譚突然沒去上班，打電話他手機也始終是關機。我去醫院四處打聽下才知道，老譚老婆難產……人沒了。”
“那年冬天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就那么跪在雪地里，渾身都快凍僵了，整個人像是行尸走肉似的，我是硬生生把他拖到醫院的，這才把命撿了回來。”
“后來呢？”秦然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
“沒辦法啊，只要人還活著，日子總得過下去吧，所幸孩子出世了，老譚總算慢慢好了起來，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總算把孩子給養大了。大家也知道他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所以很多時候大家都會幫襯著點。誰想到又發生了這種事呢……”
“其實啊，老譚他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已。”
“我想他如果知道的話，或許……不太愿意當這個英雄的。”劉磊深吸一口煙嘴，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江海依舊是江海，商場還是商場，路還是那條路，可老譚人都已經沒了啊，祭奠的人群終會散去，人們也會漸漸忘記曾經的英雄，可果果呢？她還會傻乎乎在等著爸爸回來吧，可她總有一天會清楚，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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