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言緩緩的抽出右手,手中果然是一張對折了一下的書頁紙。
“打開它,動作要慢!”馮大姐說話時,移動著腳步,慢慢向院子里上風頭的位置移動。
能干上人販子這行兒的人物,一個個都是滑頭角色。有見到槍還不顯得慌張的本事,并不奇怪。
而且,這幫人身上通常都帶著迷藥,馮大姐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著了對方的道。
等馮大姐移動到上風頭位置的時候,年長些的男人已經用兩只手,慢慢的展開了書頁紙。
看清楚書頁紙上畫著的,并不算繁復的圖案后,馮大姐的雙眼瞬間瞪圓!
再次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時,面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下意識的想開口詢問,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聽你的口音,是吉林桃山人吧?”年長些的男人確認馮大姐看清了紙上的圖案后,緩緩開口詢問。
“不,我家是平安堡的,離桃山不遠。”馮大姐回話時,一直對著兩個男人的槍口,稍微放低了一些。
“平安堡啊,我四舅家住在那兒,姓魯,開了個香油作坊,你認識嗎?”男人又接了一句。
“開香油作坊的有,不過姓趙不姓魯!”馮大姐再次回話時,槍口已經徹底放下了。
年長些的男人在馮大姐放下槍后,并沒有就此打住。
仍然一字一字的,說出了緊急聯絡暗語的最后一句:“我四舅姓魯,四舅媽姓趙。他家有個有個兒子叫魯老黑,你認識不?”
最終的結束語,剛好對上了書頁紙上的暗記碼。
馮大姐微皺著眉頭,不可思議地問:“你是老黑?”
“不,我是配合老黑行動的人。”男人搖了下頭,然后問:“你之前應該是南滿支部的人,現在是調到冀東工作了嗎?”
雖然對方說出了完整的緊急聯絡暗語,還知道自己在南滿工作,但馮大姐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對方。
只是含糊地說:“我不在冀東工作,現在是因為任務途徑這里。”
“那你能夠聯系上遵化本地的同志嗎?”年長些的男人有些焦急的問。
馮大姐搖頭,說:“我所執行的任務,原計劃并不在遵化停留。所以上級并沒有給我聯系本地同志的權限,我也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男人聽完馮大姐的話,還以為她是因為還不完全相信自己,所以說的托詞。
只能加重了語氣,一臉真誠:“同志,你一定要相信我。現在有非常緊急的情況,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聯絡上咱們本地的同志尋求幫助。”
對方表現的越焦急,馮大姐心中的疑慮便越厲害。之前已經有些緩和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
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問:“據我所知,老黑對外聯絡,只有死投一種方式,上級并沒有給他配備額外的人手。你們到底是什么身份?”
死投是暗投的意思,指往特定地點投暗報,情報送出人和接收人之間不可見面,這也是一種保護方法。
“老黑”是共黨打入日滿鐵情報機關中的,一名極隱秘的高級諜報人員!
當然,這只是一個代號。
組織對她采取了最高級別的安全保護,所有傳出的情報,寧可延期甚至錯失,也一律采取暗投。
男人微微嘆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焦急,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同伴在院子里望風。
然后對馮大姐說:“院子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屋里說。”
一句話說完,便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