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辦案要注重形象,尤其是在公共場所,一定要做到文明執法。要注重維護滿洲國繁榮、穩定、法制的社會氛圍。
重中之重的是,如果事涉敏感人群,又有外國友人在場的情況下,必須要把持好執法尺度。
看著眼前這個愣頭青一般的學生,腦子里回憶著廳里頭頭,還有上面一眾大佬們時不時就掛在嘴邊的話,禮帽男心里就一陣為難。
一個學生,肯定不能算是什么敏感人群,可周圍圍觀的人太多了,而且還有外國人在場。
在自己沒法拿出一個合適由頭的情況下,還真就不好強行動手。
年前的時候,就有一個廳里的同行,聽到幾個學生在大街上詆毀糧食配給制度。同行只是“稍微教訓”了領頭的那個幾下,事情就鬧大了。
不但被拍下照片上了外國的報紙,還把學校的一幫先生引了出來,最后差點鬧到學生罷課的程度。
搞得廳里和市政的一幫頭頭各種安撫,才勉強壓了下去。
最可氣的是學校的日本教員也跟著出來搗亂,杵在那義憤填膺的幫著學生說話。
事情過去了,又拿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跟學生們講什么無奈之下的臨時戰時配給制度。還有什么糧食統籌安排,是根據每個民族不同的飲食習慣調配的。
他扯他奶奶個腿的,漢人以前沒吃大米的習慣,就特么活該吃小米、苞米、啃地瓜啊?漢人就特么傻到種了大米,都不知道到大米飯好吃?
你特么的尊重飲食習慣,怎么不給發白面?白面饅頭,可是漢人的標準飲食習慣。
當然,這些話只能是在心里罵一罵,誰都知道日本人是在那裝好人,忽悠傻不拉幾的學生。
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一想到自己那位同行最后慘淡的結局,禮帽男不得不強行按下心頭的火氣。
耐著性子說:“行,就在這兒問。我作為警察檢查一下學生證,確定你的身份總沒問題吧?”
警察大街上抽查證件,這個說到哪兒去都沒毛病。柳辰知道自己沒法拒絕。
可他腦子里此刻想的是,看了自己的“學生證”警察多半會記下上面的信息。
就依這幫黑皮子的操行,大街上當著一幫人的面兒,雖然不敢怎么樣。可回過頭就不好說了,到學校查他幾乎是肯定的。
柳辰現在的學生身份只是臨時用一下,只要應付過眼前,后面一段時間行事再小心一些。等回了遵化,那幫黑皮子怎么查都沒關系。
可事情卻并不是那么簡單的,首先柳辰知道,自己現在用的身份信息,是從真人身上套的。證件本身也不是偽造的。是共黨通過內線,弄出來的“合法”假證。
如果眼前這幾個黑皮子,回頭發現了證件的本人另有其人,很可能會沿著發證這條線繼續追查下去。
要知道不管是學生證還是國民手賬,空白本都是有嚴格管理的。一個弄不好,就會牽連到開出證件的共黨內線。
那樣的話,就有點兒太對不起人家了。
還有那包煙,喬大嬸不可能平白的“賣”給自己。基本可以確定,里面承載著什么內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可柳辰沒有從中發現什么,只能整包揣在褲兜里。
既然接了喬大嬸的“囑托”,他就一定要把東西帶回去。
心在盤算著,可柳辰的動作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遲疑。痛快的掏出了自己的學生證,向禮帽男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