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來自于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另一雙來自于病床上的黃耀祖。
婦人背靠著墻坐在床頭旁邊,柳辰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她。
而黃耀祖正半靠在床上,聽到有動靜后眼神發僵的抬起頭來。
一只手像雞爪子似得抽抽在一起,另一只手正在挖鼻孔。
瞅著柳辰看了能有兩秒鐘,把挖鼻孔的手指往柳辰面前一送。呵呵的笑了兩聲,哈喇子沿著嘴角開始不斷的往下滴答。
“……”柳辰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在第一時間里,下意識的覺得黃耀祖是發現情況不妙,想裝傻保命。
但看著他脖子上圍著的兜兜,上面全都是半干或未干的口水印子。還有他左手呈現出的那種,正常人根本就做不出來的扭曲……
“你…你,你是哪個啊?”婦人終于拌拌卡卡的出聲了。
看得出來,她是在強裝鎮定,眼睛里全是恐懼不說,正在打毛線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我…是來看病人的。”柳辰示意了下手里拎著的東西。
“哦,哦,那…那你坐,坐!”婦人扶著床邊站起身來,哆嗦著示意了下另一側床頭擺著的凳子。
“不坐了,他……”柳辰把拎著的東西,放到病人吃飯用的小桌板上。
示意了下黃耀祖問:“他,現在什么情況啊?”
“他…唉~傷了腦子,就這樣了。”婦人見闖進來的漢子沒有什么要作惡的傾向,緊繃的身體能稍稍緩過來一些。
“一直這樣?”柳辰又問。
“就,就這樣了。”婦人瞅了眼傻呵呵的看著二人說話的黃耀祖。
帶了點兒同情的說:“日本大夫說了,命能保下來就不錯啦。腦子傷的太厲害,治不好了。”
“還認識我嗎?”柳辰把視線挪回黃耀祖的臉上,湊近了些問道。
“啊~哈…啊,啊~”
黃耀祖臉上掛著傻子一般的笑容,不斷的把掛著鼻嘎的手指往柳辰嘴邊送。
“不,不認識人,也聽不懂人話。”婦人在一邊解釋道。
“真治不好了?”柳辰再次向婦人確認。
“治不好啦,傷了腦子,腿也不好使了。日本大夫還說,內臟也還有暗傷,能再堅持個兩三年就不錯了。”
婦人其實在柳辰剛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他是誰了。
接下這份護理工作時,警察給她看了幾份通緝令。告訴她千萬要把人給記牢了,不管在哪兒見到了,都得趕緊想法通知警察。
不過眼下大白天的,這個土匪頭子就那么正大光明的走了進來,門外的警察肯定是出事兒了。
婦人很聰明,知道大喊大叫只能讓自己死的更快。所以努力壓著心中的惶恐,配合的回答柳辰的話。
當然,這也跟柳辰面善有關。
婦人覺得眼前這個土匪頭子,不像是個窮兇極惡的主兒。
再一個她也聽說了,是自己伺候的這個主家做人不地道。以為人家沒人了,就去踩呼人家親眷。這才惹得正主回來報仇。
在婦人的認知里,眼前這種快意恩仇的好漢,肯定是不屑為難自己這種小老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