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去找他’的沖動,在國中一年級外婆去世時,被壓制了一年多,又以恐怖的架勢反彈回來。
她又堅持過一次了,而且她有了好多感悟,現在她應該不會再對他的話懵懵懂懂、可以跟他聊上很多了吧?
去找他,她要去找他!
從國中二年級的假期開始,她開始坐上了往返東京和福岡的列車。
她去過那個已經荒廢的音樂教室,渴望能遇到某個熟悉的人路過,也渴望能夠遇到一個知道當年事情的人。
可是那個地方日漸荒涼,磕壞了一角的鋼琴沒有再出現,地板上落了厚厚的灰。
她也去過醫院,醫院重新改建過,小樓變成了高樓,原本灌木叢前的椅子也都拆除了,種上了遮陰的大樹,夏天會有鳥兒在上面駐留,可是再也沒有空地和長椅能容納兩個小孩子坐在那里談話,也再也沒有一雙凌厲而不羈的紫色眼睛出現在那里。
她甚至試著偷偷在樹上留過字——小小七。
這就像是他們之間的暗號,她是這么認為的。
只要他來了、看到了,就會知道她來過,搞不好會在旁邊給她留下什么訊息呢。
可是等下一次她再過去,一切都還是原樣,‘小小七’孤零零地刻在樹干上,旁邊沒有出現任何新的東西。
一年,兩年,三年……
有一個很不愿意相信的事實,他大概已經忘記她了,他一次也沒有來過,否則應該會給她留點什么的。
在高中畢業后,她試著當起了私家偵探,有空就會往那個醫院跑,往那個荒廢掉的鋼琴教室跑,開始搜尋著任何‘小七’的信息,遇到名字里帶‘七’的人的事件,總會多上心留意,希望哪天突然遇到有著一雙紫色眼睛的那個人。
但是她一直沒有收獲。
直到去年,那個鋼琴教室在的地方被拆除了,連同著外面的街道一直被改建。
她站在攔路的施工告示牌后,看著那邊大機械揮舞著鐵臂,把曾經輝煌過的房屋一點點銷毀,那些被拆除下來的建筑廢料被一車車拉走。
最后連地面也會被平得平平整整的吧?
就像什么都沒存在過一樣。
那天,有幾個同齡男女笑鬧著,從她身后的街道上走過,她回過頭的時候,看著兩個男孩子開心的笑臉,突然覺得似乎想開了什么,卻又好像是太想不開。
她的小七哥哥,會不會也這么開心地活著?
不對,以小七哥哥那種性格,大概不會笑得那么陽光,不過也說不好,萬一生活讓他很開心呢。
那樣的話,忘了她也沒關系,畢竟對于小七哥哥來說,她只是某一天遇到的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相識也不過只有那么一個下午。
只不過,她突然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讓自己堅持下去了。
她好像永遠也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