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寵物,一路看過來,她也見到了不少,身上有人為傷害痕跡的狗可不是一只兩只。
她明白為什么池非遲說門后是地獄了,這里不僅有著死亡和病痛,還能看到人性之惡。
池非遲走了過去,手穿過木欄,摸著那只柴犬完好的一側腦袋,垂眸看著歡快朝他吐舌頭、卻怎么看都透著一絲猙獰的狗子,“發現它的時候,它的頭部被棍子重擊過很多次,身上的骨頭也斷了好幾根,當時帶它回來的工作人員都覺得救不活了……”
“那天顧問也在醫院吧?”戶部純走上前,彎腰看著某只樂起來呲牙咧嘴的狗子,“那天,救它回來的工作人員,哭著打電話給醫院那邊,說有一只很可憐的狗傷得很嚴重,拜托我們找外科醫生過來看看,正好那天也沒多少寵物去看病,有空的醫生幾乎都過來了,連顧問也跑過來了,可惜那天我有手術安排,等我出手術室的時候,才驚訝發現當天上班的同事跑了一大半。”
“救治費了不少功夫,”池非遲又摸了摸狗子禿禿的頭,才縮回了手,“那天還好有擅長腦部外科的前輩也來了,也還好,它是個堅強樂觀的好孩子。”
一開始,米花町收容所接到第一只被虐待的流浪寵物時,他也有點意外。
這是主角團光輝籠罩的地區,孩子們都那么有愛心,對于小孩子友善的人可也不少,居然還有人虐待動物?不怕死神小學生哪天路過多看了兩眼,家里就死人了?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世界上存在著兩個面,有光就有暗,米花町的殺人、綁架、搶劫事件可也不少,自然也會有虐待動物的人。
同樣,醫院里的一些獸醫,剛遇到這些流浪動物被送過來的時候,也會為那些觸目驚心的傷而感到震撼,甚至有人生氣有人哭,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動物能救回來就是好事。
這里跟醫院一樣,有喜有憂,有生有死,人性的善與惡在這里融匯,一個個故事都鮮明得讓人銘記。
越水七槻看著池非遲放在柴犬頭上的手。
那只手健康白皙,手的主人卻那么自然將它放在柴犬頭頂,不管那只柴犬的頭部看起來有多么怪異可怕,不管那只柴犬光禿禿的皮膚上的縫合疤痕有多證明,那只手仍帶著刻意回避了傷痛處的溫柔,毫不猶豫、毫不嫌棄地放在了柴犬頭頂。
她突然想起了一只只狗看向池非遲乖巧而順從的目光,想起戶部純抱起那只小狗時,小狗低頭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戶部純的手,眼里的不安慢慢轉為眷戀……
不知為何,她心里有著暖意,鼻子卻有些發酸,快速眨了眨眼,緩和著心里的動容,上前彎下腰,學著池非遲的樣子,伸手出木欄,試探著摸了摸那只柴犬的頭。
“這里不一定是地獄,但未必不是天堂,”越水七槻輕聲感慨著,收回了手,轉頭問道,“那虐待狗的人找到了嗎?”
戶部純看了看池非遲,才對越水七槻搖頭道,“沒有,這些動物被發現的時候,大多數都奄奄一息被丟在外面,虐待它們的可能是原本的主人,也可能是路過的人,它們在外流浪,討厭狗的人或者心情不好的人,都有可能拿它們撒氣,實在無從查起,而且……有時候也不排除流浪狗受到驚嚇而沖向路人、路人害怕反擊的情況,那樣又怎么能責怪一個自保的人?其實這里的狗都比較容易受到驚嚇,有的會躲起來,有的會下意識地做出反擊舉動,如果不是顧問在這里,我是不建議七槻小姐隨便去觸碰它們的,不過顧問在的話,它們的情緒會穩定很多,顧問一向很受動物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