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一振,趁著援兵掩殺過來,挺戟便往敵軍陣中沖去,耳中聽得蕭疏離驚呼一聲:“三哥不可!”也不作理會。
熊煌的援軍只有萬人,敵軍卻有三、四萬人。不擒住敵軍主將,我軍仍無勝算。
我一路挑開血路,極目找尋將旗下的身影,卻只見到重重疊疊的敵兵一團又一團圍了上來。見不到主將,我只管一戟一個不停歇。忽聽敵軍中一人喊道:“眾軍退后,□□手上前!”果見周圍敵兵齊刷刷后退,留我一人在場地中心。
我覓聲撥轉馬頭,只見前方敵兵已半蹲下/身子,其后兩排□□手正上弩向我瞄準,機括響處,眾弩齊發。我猛一催馬,將畫戟舞得水泄不通,罩住我和白馬,一面向□□手急沖過去。
敵軍大亂,驚呼號叫,□□手拋下□□,紛紛閃避,我直沖到那發號施令的將領面前,一槍將他挑在戟尖上,在半空轉上幾圈,遠遠拋了出去。
近旁的幾個小兵現出心膽俱寒的神色來。我以戟尖逼住一人,喝道:“主將何在?”那小兵魂飛魄散地朝后一指,我又催馬馳去。
身后五妹叫道:“三哥!三哥停下!”她竟一直追著我而來。我無暇回頭,只叫道:“擒住施貴才能破敵!”
一路殺到敵軍后方,仍未見到施貴,卻分明看到,敵軍的援兵也到了,漆黑一片,不會少于萬人,料想不是原先埋伏在西南角的人馬,便是埋伏在東南角的人馬,或是兩者皆而有之。
好個施貴,一面與我軍決戰,一面又設下四面埋伏圍殺我。
我心中一沉,換了一個方位,仍是轉身殺回。又挑飛數百人之后,忽見不遠處一面將旗,正是施貴之旗。我大喜過望,忙縱馬殺去,到得近前,卻不見任何大將身影,不知是誘敵之計還是敵兵自己已亂。
瞥眼忽見我軍有一隊人馬正陷入大批敵軍包圍之中,狀甚危急。我顧不得再找施貴,忙趕過去解圍,耳中聽得我軍驚喜叫道:“主公來了!我等有救了!”
此時蕭疏離已從我身后趕上,與我并肩殺敵。敵兵見我兩人瞬間殺傷近千人,紛紛畏懼起來,發一聲喊,忽地逃散開去。
我正欲再去尋找施貴,蕭疏離忽地橫槍攔住我馬前,道:“敵軍縱深好幾里,誰知施貴躲在何處?三哥,你已殺了近萬人,此時還殺得動么?”
她一說,我才覺得自己的雙臂早已酸麻,畫戟已變得沉重起來。
她又接道:“即便你還殺得動,你的馬還跑得動么?”
白馬早已鼻息沉重,白沫厚厚,這是我所知道的。
“只是,不擒住施貴,我軍只怕……”
“敵軍勢大,亞父必定不會硬拼,定會吩咐撤兵以保存實力。”
我不禁略略猶豫。她說的確有道理,況且以我此時的體力,即便得知施貴在何處,也已經無法殺到他面前去擒住他了。
施貴軍中并無藍衣人那樣的高手,甚至連有些身手的像樣將領也未曾出現在我面前,任我一路暢通地殺進殺出,這不能不說是我的僥幸。
“五妹,依你看,眼下該當如何?”我轉目看時,這支被我救出的人馬約有一、二千人,個個神情疲憊,想是已苦戰了良久。
蕭疏離沉靜地道:“亞父若在此,定會令我等就近突圍,再圖匯合。”
我點一點頭,舉起畫戟喝道:“各位兄弟先隨我突圍,再作打算!”
我率先開道,蕭疏離壓陣殿后,附近敵兵識得我厲害,并不敢真刀實槍阻攔,只虛作聲勢。斜刺里忽見言眺也率著一支隊伍左沖右突,瞧見我之后喜笑顏開,不待我召喚便揮著狼牙棒急忙靠攏過來。
一路顧不得說話,只撿敵兵少處攻殺突圍,終于漸漸殺了出去,只是急切之間不辨方位,也不知是到了何處。
眾人停下略作喘息,言眺喘氣道:“今日殺得痛快,卻也累個半死!三哥,你還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