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離應聲上前,迎戰那叫涂鳴的將領,那人卻兀自叫道:“林睿意休走!本將要與你過招!”只聽得幾聲兵器相擊之聲,隨后便是涂鳴一聲大叫,想是五妹輕而易舉便結果了他。
我催馬舞戟殺入敵陣,口里喝道:“擋我者死!”層層疊疊的敵兵如黑沙般涌動,將我圍在當中。我轉馬廝殺間,前方之人忙不迭閃避,兩旁之人躍躍欲試,只有身后之人敢真正動手向我殺來。
一具具尸首飛起又落下,我的畫戟只認要害,許多人連悶哼慘叫之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已死在我戟下。鼓聲咚咚,卻仍在催著敵兵向我殺來,我便向著陣中將旗殺去。
今日若不擒住敵軍主將,一座無糧的荒敗之城,一千多名兵士,又能支撐多久?
沒過多久,我忽覺手上有異,收回畫戟時才發現,這連番血戰,忘了磨戟,戟尖竟已有些磨鈍,殺人已無先前利落。
這卻也無妨,沒有利器我也同樣能殺到方遠華跟前。
敵軍之中傳來一聲大喝:“林睿意,我黃性云來會一會你!”一人舞著掉刀策馬上前,又有一員穿明光甲持環子槍的將領同時奔馬來道:“某乃方將軍麾下先鋒文墩是也!”右邊敵兵紛紛閃避處,一名年輕小將端著開山斧沖出道:“還有我小離山湯天佐前來請教。”
三人將我團團圍住,各將兵刃舞得虎虎生風,聲勢倒是不錯。
不過當年連雷神刀張遠在我手下也走不到一招,這三人即便加在一起,又豈是我對手?只是那持斧的小將天生神力,如言眺一般,我欲節省精力擒方遠華,不愿硬拼損耗內力,只以巧勁或卸他攻勢,或將他招式引向他同伴,氣得他大吼大叫。
再過得五、六個回合,待三人面上逐漸露出“你也不過爾爾”的神情來時,我賣個破綻,故意將前胸露個空門,引那文墩持槍向我刺來,于他槍到之時卻身子略側,左臂一夾,頓將他槍頭夾在腋下,左手在桿上一拍,震得他不得不松手,右手畫戟卻往那湯天佐前放手一送,同時飛起左腳一腳踢飛黃性云砍來的掉刀。湯天佐方吃了一驚手忙腳亂中,我已錯馬間摘下黃金棍一棍將文墩打得腦漿迸裂。
黃性云揮掉刀來救,已遲了一步,于是變招向我劈來。我左手將腋下環子槍一撥,□□向他激射而去。我反手一招蘇秦背劍,以黃金棍擋住湯天佐砍向我后背的一斧,隨即一絞一引一卸,他長斧脫手飛出,正欲抽佩刀再戰,早被我一棍打落馬下。
黃性云已是面色如土,手中端著掉刀卻不敢上前,又不甘落荒而逃。我想起那烈骨錚錚的柏途遠,心中不禁鄙夷,斜身以黃金棍挑起地上畫戟一甩,畫戟向他飛射而至。
他方橫刀將畫戟擋飛,不料我的黃金棍也同時趕上,一棍打得他胸骨盡碎。
敵軍中忽地想起鳴金之聲,我正自疑惑,只見一面令旗揮過,我四周的敵兵瞬時退個干凈,我面前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拒馬槍。
不用想也知道,拒馬槍后面定然是無數弓箭手,正張弓以待。
我微一躊躇,隨即想起城內我軍一千多人分吃三匹馬,想起亞父和大將軍眼下不知何等處境,再無余暇猶豫,足尖略略一踢,令白馬小步向那拒馬槍而去。
白馬甩一甩頭,長鬃頓時披拂我一身,我不得不以戟桿將之微微壓下。白馬碎步前奔中,我舞動畫戟,一槍槍于馬到之前將面前的拒馬槍挑飛。挑了不到三、四十架,呼嘯聲中,無數箭矢自拒馬槍之后向我飛來。
沒有三頭六臂,我縱然身手再快也無法既格飛矢又挑拒馬槍。再也前行不得,我只得輕吁一聲停下白馬,舞起畫戟將飛來的箭矢擋飛。
此時尚能轉身回城,只是回城之后恐怕再也出不了城,城內的一千多人將全部葬身于此。為保這一千多人,我無論如何不能轉身。
白馬似是知曉我心意,搖一搖頭,竟轉過身/子倒退而走,以后腿將拒馬槍一架架踢開。
我趁此將畫戟舞得水潑不進,罩住我和白馬,任白馬一步步后退而進。
過得片刻,瞥眼間只見敵兵從我兩側團身涌上,左手各舉盾牌護身,右手卻紛紛將骨朵、飛鉤、鐵鏈夾棍甚至絆馬索向著白馬腳下投擲而來。
頭上雨勢般的箭矢卻仍不停頓。
白馬一聲嘶鳴,驚慌起來,急切跳躍閃避間,我已無法在馬背上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