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給我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我是個大夫。救人性命是應該的。”說完,就轉身打算離去。
“外面不是在下雨嗎?那你和步殺在哪避雨?”我趕忙挽留。
“不需要。”他依舊寬容地笑笑,“步殺在練劍,雨天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時機,剛剛是我叫他守在這里的。而我還要去采些草藥,你的臉……”
他沒有再說下去,眼中滿是擔憂和謙然。這人絕對是個爛好人。
我這時才忽然意識到,剛剛臉一直火辣辣地疼,想必是傷的很重。在這個醫術爛到徹底的古代社會,那我豈不是已經——
毀容了?
我悻悻地摸了摸臉,左右臉頰分別有一道五六厘米長的傷疤,下巴也有條不短的刮痕,其他的小傷口恐怕數都數不清了。
不過好象都抹了什么藥膏,雖然火辣辣的痛,間或仍會有陣清涼的舒適感。
難怪剛剛一牽動臉部就痛,我想起從懸崖上掉下來的那個時候,由于和綁架我的人扭打結果車子翻下山崖,我被沖擊的慣性從車子的窗口中甩了出來。
當時只覺得全身一陣火辣辣的痛,然后就失去意識了,肯定是被那些碎玻璃割傷的。
這么多傷口,即便是在現代,要完全醫好也必須借助整容技術,在這里恐怕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說起來,我以前也常常全身上下都是傷,又沒去精心料理過,可身上竟是什么疤痕也沒有。
唉,但那畢竟是小時侯的事了,現在的皮膚哪還會有這么強的自我愈合力。
難怪他這么擔憂的看著我,對一個女人,尤其是古代的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不外乎名節和容貌。
我無意識地冷然一笑,名節和容貌嗎?我腦中倏然浮現出那具□□的尸體,即便滿身的傷痕卻依舊如白蓮般美麗圣潔。然而她卻再也不會醒來對我微笑了。
我的心被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隨即馬上強迫自己將那畫面驅逐出腦海。早在七年前,爸爸用那雙溫暖的手將我和哥哥拉出黑暗的時候,我們不是發過誓了嗎?忘記那一切,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幸福快樂的生活。
而我,也一直做的很好。至少,比哥哥做的好。
我收斂了所有地情緒,轉而用一張帶笑的苦瓜臉面對他,哀聲道:“完了,這下毀容了。”
聽出我完全開玩笑的口氣,他足足楞了有三秒,才道:“你竟完全不在乎嗎?”
“那怎么可能?”我甩甩手,“有誰會希望變成個丑八怪?不過再怎么在乎也沒用啊,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只好想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反正下輩子總要換的。”
仿佛是忽然間觸及到了什么,他聽完,竟有些失神
我看他臉上閃著銀灰色的面具,心中有些了然。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問。從外貌看,他的年齡應該是跟我相近的,頂多也不過大我一二歲。在古代我無親無故的,能跟著他,被他象哥哥那樣照顧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蕭祈然。”
我點點頭,問道:“可以叫你祈然嗎?”
“當然。”他露出一個如春風般和睦的笑顏。
盯著他臉上的面具,我失神了良久,明知道不該問,但卻還是脫口道:“你為什么要帶著面具?我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他楞怔了許久,估計是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不過繼而仿佛想通了什么,不在意地笑道:“可以啊!如姑娘所言,不過一個軀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