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幫我把襟口的衣服,整理好。手指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渾身一陣酥麻,臉“唰”一下便紅透了。
我嘿嘿傻笑了聲,道:“真難得看到祈然的真面目啊!與我又添新痕的丑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本是說笑的,想緩和一下氣氛,祈然卻絲毫不會意,只是低垂了頭,緊盯著我的眼睛,一瞬不瞬。想不到,那種步殺的招牌式表情——冷酷,竟也會出現在祈然的臉上。
他薄薄的唇緊抿著,藍眸轉暗,忽然間沒有了任何光彩,在那雙輕蹙的劍眉映襯下竟愈發深邃。我的心沒來由地又跳快了幾拍。
“祈然…….”我困難地咽了口口水,一張絕世的俊容以這么曖昧的姿勢盯著我,這個實在……該說我是好運還是壞運呢?
“那個……你的傷怎么樣了?”
“為什么要騙步殺?”祈然緊盯著我。唉,他的聲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清冷的?
“為什么要一個人留下?”
我想起步殺背著他漸漸離我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自動避開了他迫人的視線,淡淡地道:“沒什么,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心里撕扯般的痛到底從何而來?
祈然一把抓住我的下顎迫我面對他,清涼的手指沒有用什么力,溫柔但堅決。他的臉又迫進了我幾分,眼中的傷痛瞬間擊毀我薄弱的偽裝。黑亮的發絲輕貼在我頰邊,他說:“我要你看著我說。”
我眨了眨眼,想將迷蒙的水汽都化去,但滾燙的淚水還是順著眼角滑落,灼傷他握著我下顎的指尖。
“祈然。”我哽聲道,“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你要我……怎么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受辱、死去?”
祈然呆怔地松開了手,眼神哀傷地望著我許久。忽然,他彎身將我抱緊在懷里,緊的忘了我肩上仍殷紅的傷,緊的幾乎將我揉嵌入他體內。
“冰依,你知道嗎?”他的聲音發顫,透出無限的無措與恐懼,“當我醒來看不到你們。當我,看到步殺懷中滿是鮮血的你,我真的好怕……”
我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幽谷清香,心里竟忽的如無波的水面般清澈寧靜。
忍著肩膀的疼痛,我提臂回抱住他,仍帶著哭腔的聲音震落了眼中翻滾的淚水:“祈然,我其實……很怕。”
我將頭埋入他懷中,盡情的流淚。我不想承認,可是,當祈然倒在我面前,當步殺用憎恨的眼神望著我,當秦業撕裂我衣服的時候,我真的好怕好怕。
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又要回到那血腥昏暗的生活。
幸好……我用哭的沙啞的聲音說:“幸好,步殺還是回來了……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祈然一句話也沒說,將我抱的更緊更緊。
我痛的齜牙咧嘴,卻忍不住在祈然懷里笑,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模樣,長著翅膀,如天使般在我頭頂盤旋。
然而隱隱的,有一種不安在慢慢滋長。有個聲音在遙遠的地方,對我說:“水冰依,你終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我的傷到了第三天才真正有見好轉,雖然結疤的傷口開始發癢,卻也比原先撕裂般的痛好多了。
祈然跟我講了那天的情況。原來,那天在我昏迷之前,秦業的右臂就已經被步殺斬斷了,那些鮮血和那陣慘叫聲都是來源于他。
我昏迷后,步殺就那么抱著我,提著滴血的劍走出蒙闊他們的包圍,誰也沒膽量上來攔他。唉,想來這場面一定很壯觀,真可惜我沒能看到。
我也是在醒來后的第三天才又見到步殺。
他仿佛一路的風塵,臉容有些憔悴。
我看到他,不顧祈然地阻攔,驚喜地坐起來,叫道:“步殺,你回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話,徑自走到祈然面前把一顆藥丸遞給他。
祈然看了那黑色的,只有指甲大小的藥丸一眼,面色狠狠一變,竟忽然發瘋般地揪起步殺的領子怒吼道:“你又回去?你怎么可以再回去?”
“吃了它,否則你原有的內力會被全部吸光。”步殺冷冷地說。
“現在內力對我來說有什么……”
步殺忽然伸手點了祈然的穴,將藥丸塞進他嘴里,順氣拍下。
我大驚,跳起來正要質問,卻見步殺在瞬間又解開了祈然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