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灰白色的月亮懸掛蒼穹,異樣的氛圍更顯得黑夜陰郁。
元宵盤坐在床榻冥想入定,以精神之力引導靈氣運行周天,浸潤經脈血肉,體魄不斷增強。
而融合三教學說的理論,使他修行之際感受到的痛苦大減,修行積攢的經驗值也達到了四千。
“可惜那本越挨打越強的功法下一重提升要八萬,四千還遠遠不夠看,不過已經找到了琴圣,任務已經很快就結算了,到時候就有足夠的經驗值再升一級了。”
哪怕《仙塵》之中沒有將力道、根骨這些屬性標明出來,但每次修行后元宵確實能感受到身軀力量的增強。
現在的他即時不催發任何靈力,一拳下去也能在合抱之木上留下碩大的痕跡,這樣的身體素質已經能硬抗普通刀劍的攻擊了。
修煉完畢,一口濁氣自唇口吐出,但元宵還是沒有等來琴圣醒來的消息。
在臥房中待得有些無聊了,他決定去庭院中走走。
灰白黑三色構建的世界里,一切都顯得毫無生機,花不是花,樹不是樹,只是一掃掃去,便讓人覺得壓抑沉悶,很難想象以琴圣之尊居住在這種地方。
元宵決定還是去找三戒或者北門竹聊聊天好了,相視對坐于蒲團之上,探討探討佛法,或者辯一辯儒家經義。
就在他準備扭頭就走時,一只流螢從眼前掠過,引起了元宵的注意,使得他不禁輕咦了一聲。
十二月的時節有流螢本是很奇怪的事情,但在南荒州本就沒有冬日的說法,何況又是在這詭譎萬分的城市中。
但元宵卻不是因為這一點而感到疑惑驚奇。
在色彩全無的世界里,飛掠而過的流螢是有顏色的,幽藍的光輝像是夜幕下閃爍的星光,光芒微小卻又引人矚目。
流螢向遠處飛去,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幽藍色的痕跡。
“為什么它帶著顏色?”
帶著疑問,元宵跟隨著流螢走去。
繞過一條人稀罕至的小道,跨過古老不知歲月的橋梁,流螢的歸途在一面如銀鏡般的湖泊。
月映湖面,本應泛著粼粼波光,但失去了顏色,使得這一切美感大打折扣。
流螢劃過湖面,這一點星光卻不是唯一的,湖中央浮現起璀璨的幽藍光芒。
數不清的流螢在空中飛舞,湖面反射著瑩瑩光輝,宛若一匹輕柔的綢緞子。
似一股說不出的輕靈聲音在元宵耳畔回蕩,仿佛在催促他擁抱那團光輝,于是他催動靈力,凝聚于腳面,站在了湖泊之上,向那些流螢而去。
不知天上月在水,三千流光映星河。
他來到了湖泊的中央,腳下漣漪輕蕩,是隨著幽藍色的波浪蕩漾的月光。
這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這里還有一個人,流螢是圍繞著她飛舞著,若是隔得太遠,只能看見螢火蟲,瞧不見她。
那是一個少女,該怎么去形容呢?
肌膚勝雪,一雙眸子明明如月,氣質帶著融融月色般的皎潔,一眼望去,會不禁懷疑她是從月亮上下凡的仙子。
她的身側懸浮著一盞八面琉璃燈,燈罩中青藍色的火焰灼灼燃燒。
實際上,這并非元宵第一次見到少女。
她叫皎螢。
天上皎月螢。
早在他上輩子第一次進入《仙塵》游戲時,在新手村無荒城里就見過少女。
她總是坐在無荒城的欄桿上,眺望著遠處的湖泊。
她從來不曾說話,想要表達什么,卻會操縱著那盞琉璃燈中溢出的火焰,在半空中匯聚成文字。
元宵與她真正的交流僅限于一句話,就再沒有見過她了。
沒想到卻在這座怪異的城市中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