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中又浮現起那個人的音容與笑貌。
淡淡道:“她是我最愛的人,她是難產而死的。”
這樣的回答讓子桑玲露出有些苦澀的笑意。
她道:“我娘親是魔族嗎?”
子桑揚旌看了看四周,除了身旁的黑甲少年,再無旁人,他輕聲怒叱道,眼眸不可抑制的圓瞪起,像是受傷的猛虎:“誰跟你說的,胡說八道!”
“我是魔族與人類的子嗣,所以我的心臟異于常人,長在了中間。”
子桑揚旌的瞳眸瞪大,緊緊攥住手中的拳頭,怒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子桑玲苦笑道,聲音像是風中的殘燭:
“爹,在受降城我遭遇了一個魔族女人,她使得我那雙羽翼展開了,我也是魔族。”
子桑揚旌久久站立,那雙瞪直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頭發沖冠,怒不可竭道:“魔族破壞了你娘親設下的禁制,王八蛋!這些雜碎是要毀了你!”
“所以我娘親真得是魔族嗎?”
她唇間顫抖的詢問,臉色蒼白。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父親可以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魔族的詭計,她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然而子桑揚旌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對,你娘親是魔族,可她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魔族不一樣。”
子桑揚旌顫聲道:“她始終堅信不論是人類,妖族,亦或是魔族有一天都能夠一起生活在這邊大陸上,她從來不是那些沾滿血腥的惡魔與怪物。”
“我原本以為,有了你娘親設下的禁制,你會像個普通人一樣成長,永遠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血脈,沒想到到最后還是功虧一簣。”
子桑揚旌嘆息。
真相擺在眼前,子桑玲也不再有任何的念想與僥幸。
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產生了一股強烈而洶涌的疏離感。
世間的一切在她眼底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虛幻而不真實。
“那么我娘親,是你殺死的嗎?”
子桑玲長抒了一口氣,平靜的詢問,她希望知道一個答案。
“我怎么會殺璇璣,璇璣她是自殺的。”
伴隨著子桑玲的質問,子桑揚旌那些塵封的記憶再度涌來,他的目光變得悠遠而深長。
他喃喃道:
“我怎么會殺她,我永遠不會傷害她。”
“秘密誕下你之后,她的力量一時失控,展露出了魔族的雙翼,神智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子桑揚旌道:“我那時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后來才知曉,原來這是魔族的詛咒,只要魔族與人類誕下子嗣,魔族的血脈便會使得觸發詛咒,使人變得瘋狂。”
“她為了不傷及你,所以在神智尚存之際,用靈力封印了你的血脈,并且自殺。”
子桑玲恍然道:“那為什么你不阻止她。”
子桑揚旌歉意道:“那時候,我并不在場,你出生在云州,那一天蠻族來犯,我奉命出征,凱旋回來時,你娘親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只有剛出生不久的你躺在血泊之中。”
“我甚至不知道她已經臨盆了,魔族誕下孩童的時間比人類早兩個月,她知道生下你會有什么后果,恐怕那時候就已經心存死志了。”
子桑玲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充滿懷疑道:“那,我該如何相信你的話?”
現在的她質疑一切,不知自己究竟是誰,更無法在信任任何人。
子桑揚旌一時心如絞痛,額頭低落豆大的汗珠,他無力道:“玲兒,我不知道如何讓你相信,但實情就是這樣,你根本就不知道璇璣對我的意義。”
他注視著眼前的女兒,看著那近乎一模一樣的眉宇眼眸,記憶忽然被拉回了許多許多年前。
他也曾鮮衣怒馬,北逐塞外風沙,羈旅天涯。
在莽州更北的冰原上,遭遇了影響他一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