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竊八百錢,量刑應該是黥劓以為城旦。
但他傷了人,而他之所以傷人,是因為商人持棍追他入室。
而商人犯的罪,無非就是私斗,和強闖他人室內。
這盜乙,早不反抗,晚不反抗,被追了還不丟錢,最后的辯駁表示,他很明顯就是故意的,想要在室內殺傷人搏個無罪。
不過,只傷到了臂膀,倒是乙的運氣,不然,說不得要梟首了。
想到這里,張仲開始動筆,寫下結論。“盜乙端為,賊傷人罪,處斬趾為城旦,盜錢六百六以上,盜罪,兩罪并罰,處斬趾,黥,劓以為城旦。”
“商甲,有故入人室內,無罪。”
寫完之后,張仲扭了扭脖子,站起身,將答問交了上去。
剛出門,就看見了已經站在門口的索招。
一如讀書時候考試完,總想和學霸對對題目的心情,張仲順口就問了一句。“最后一題,汝如何答的?”
“盜乙端為,賊傷人,盜罪,竊法,有殺人之心,梟首,家人連坐。”
“商持棍入人室內,有故,無罪。”
索招后面一句張仲完全沒有聽清,因為他已經被前一句驚到了。
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個想法。
完犢子了。
我怎么沒想到端為,還要加上鉆律法空子意欲殺人這條罪名?
也是,不然不會加上后面那一句了。
直到出門去兵曹掾比試五兵,張仲都還有些渾渾噩噩。
“汝沒答對?”索招看了看張仲的臉色,笑著說道。“放心就是,其他人多數也答不對。”
張仲看了看跟著走出來,臉上仍舊是思索神情的壯漢,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那倒也是。”
走得幾步,張仲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按律,充黔首地以為公,有哪些罪名?”
索招看了張仲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他應該知道,為什么還問,但嘴上還是誠實的回答到。“罰為隸臣,族誅,或大罪家人連坐,無有能耕者。”
“皆會充為公田。”
“若全家皆罰為城旦,有年限,則刑滿,還之。”
與自己了解的差不多啊,張仲想了想那個叫苔的女子,接著問了一句。“若是黔首身份未失,亦不為城旦,可有收田之律?”
“不為商賈,贅婿?”
商賈確實不是,哪里去找渾身上下只有三枚半兩錢和一頂斗笠的商人?
但贅婿卻不知道了。“卻不知為不為贅婿。”
索招似乎猜測到了什么,想了想,詳細的解釋到。“非商賈贅婿,非隸臣者,為黔首,黔首有田,無罪不得削。”
“里正可削否?”
“不可,非獄曹判定,亭長亦不得削。”
原來如此,看來,有樁不小的案子啊!
“案情何出?”
“亡隱里。”
索招卻不再追問,只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汝的功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