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視同仁,不以身份貴賤而論罪行與否,秉公辦案,不徇私人情面,吾能做到。”
“然...”張仲掃視了一遍低下的黔首,嚴肅的低喝了一聲。“安分守己,不行犯法之事。”
“汝等.....”
“能做到嗎?”
眾人似乎沒有經過這種靈魂拷問,不由得有些愣神,以至于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突然,柴高聲應了一句。“能,有亭長在,吾絕不犯法。”
張仲看了他一眼,心中贊嘆,這真的是一個好輔助。
第一個亭卒,非你莫屬了。
“吾且問汝等,能做到嗎?”
眾人高呼以應。“必不行犯法之事。”
樹立了律法的威嚴,和本人的秉公辦案的形象之后,斗隱里的民眾們,看張仲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樣了。
就像是看見了青天大老爺一樣。
但這,還不夠。
上任亭長被處罰的案件中,那個不知名的里,全里的人,都做了偽證。
由此可見,之后要是與其發生了瓜葛,或者說,自己要查清之前亭長所犯的案子,就必須要有一整個里的人,來做為自己的后盾。
只要做到了這一點,就算他日真的被誣陷,也能夠有人為自己作證,不至于重蹈前任亭長的覆轍。
要是到時候查案完畢,對方不甘連坐之責,拼死一搏,與自己進行械斗的話,也不至于像當初的余山鄉游繳那般,被人殺死在里中。
更何況,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伐趙之戰越來越近,以秦國的官吏制度而言。
如果自己升爵為不更,入軍為屯長,手下的士兵,就將從所屬的亭上征發。
死氣沉沉的士兵,是想讓自己陪他們一起死嗎?
所以,還需要一把火,點燃這些黔首們的斗志。
讓他們,能真心實意的,為自己效力。
成為自己掃清這罪犯刑徒遍布的隱山亭時,手中的一把寶刀。
也能以此,做為自己在伐趙之戰中的助力。
而要想做到這一點。
首要的,自然,就是給晉身之階。
“自李郡守入蜀以來,四十余年矣。”
“蜀中軍功得爵者甚眾。”張仲頓了頓,環目掃視了一遍下方人群。“其中受黥面之刑者,數不勝數。”
“然,他們可行于市,可出于城,不必掩面以躲,亦不受人之責,何也?”
“他們有爵位。”
“吏之不疑。”
張仲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爵從何來?”
“殺人。”
“殺賊。”
“戰場之上,斬首立功。”
“然吾等不過刑徒?”隨著這句話說完,剛剛還有了些希望的眾人,又再次沉默了。
“汝等,以受刑之身為恥乎?”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年輕人摸了摸自己臉上留下的大篆,更是有了怒意。
“亭長莫不是在羞辱我等?”
聽見有人怒而反問,張仲非但沒有覺得這是對自己權威的挑戰,甚至,還很是滿意。
因為,他心中想到的是。“這些人,還有得救。”
“何談羞辱?”
既然有了問題,那就好辦,立個榜樣就是了。
“汝等可知,刑徒罪犯之中,亦有天下名將。”
眾人十分驚訝,有年輕人追問了一句。
“亭長此言當真?”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