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案子到此時,已是大功一件。”張仲站起身,將手中的茶飲了一口,淡淡的說道。“后續能不能查清楚,并無太多影響。”
“但她不同。”張仲將陶碗放下,蹲下身,看向被抓住雙手的小女孩。“汝家幼女,年不過八歲,無人教導,識不得字。”
“身為女孩,沒有勇力,得不到首級。”
“這輩子,也別想擺脫奴籍了。”
“你若從實交代,我便以自報官論,她當可擺脫此罪。”
里正仍舊不說話,只低聲呻吟。
張仲也不理會他,只將小女孩的臉用手捏住,細細打量了一番。
“小孩子生得標志,與人為奴,恐怕委屈不小。”
“汝便這般忍心?”
里正仍舊不說話,似乎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這女孩的父母呢?”張仲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葵。
葵猶豫了一下,低下頭靠近張仲的耳朵,輕聲說道。“她父親兄長,皆被亭長殺了。”
張仲:.......
算了,算了,難得想演個反派,還演不好,我還有什么用?
砰,一聲巨響,張仲回頭,看見柴這個大高個正捂著額頭蹲在地上。
“怎么了?”
“撞到頭了。”
“.........”
“汝這般急著跑過來,可是亡隱里里正,有什么交代?”
“是,他說少男少女,確實被掠賣了。”
張仲看了一眼還在呻吟的盜隱里里正。
“賣去了哪里?”
“不知道。”
張仲一把拉起還在捂著頭的柴,將其帶出門,小聲問道。“那些黔首呢,有什么話說?”
“都與他們描述過小男子的長相,卻沒有一個人認識。”
說完以后,柴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不過.....”
“不過什么?”
“有人交代,說質押的小男子小女子,都是關中人騎馬親自來帶走的。”
關中人。
買賣人口的利潤到底有多大,才會讓這些不缺錢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等張仲問話,柴便再次說出了一個消息。
“還有……”
“還有什么?”
“他們說以前,山中時有外來人。”
“其中,很有些被關中人捕捉的,可能也被掠賣了。”
“以至于最近一月,再難見到。”
張仲想起之前在徙隱里的見聞,偌大的里,他被里監門帶著走了近半,但卻并沒有見到過太多的少男少女。“知道帶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他們從未去過徙隱里做活,說,或許亡隱里的青壯知道。”
“他們常去做活。”
“亡隱里。”張仲想了想,詢問到。“亡隱里帶來那些少男子知道嗎?”
“知道一些,說可能,可能與蠻人有關。”
“找二十人,將他們帶往斗隱里,讓黔首看管。”
“其余人等,隨我前往徙隱里。”張仲直起身,抓起放在幾上的盾牌。“去見識見識,這些背后主使的關中人....”
“到底,有什么能耐。”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