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張仲突然明白了他所說的是哪場戰爭。
這是六國第四次合縱,河外之戰。
說到這里,百將臉上還有些慶幸的神色。“那公子無忌親冒矢石,劍斷河渠,戈截城墻,一戰而潰我大軍十余萬。”
劍斷河渠,戈截城墻?
信陵君果然大佬!
“蒙將軍乃引兵回關布防,于函谷關拒聯軍數十萬,使之不得寸進。”
“期間,公子無忌曾卸甲裸衣,親持長戈,強攻城樓。”
“其人勇武,數千人不可敵也。”
“然而連攻數次,不得登墻半步……”
時間就在這般的回憶講述下,一點點度過。
直到一聲鑼響,驚醒了吹興正濃的百將,也驚醒了張仲與沙摩虬。
“車裂之刑,耳聞久矣。”百將告辭之后,沙摩虬看著漸漸拉近的旗幟,突然對著張仲笑到。“不知比我蠻族人糜之刑如何?”
“人糜?”
“剁人為糜,使眾分而食之。”
張仲眨了眨眼,腹中突然有些滾動。
“放心便是。”沙摩虬臉上有些整人的笑意,隨后出聲解釋。“自我父為蠻王以來,廢此刑十有七年矣。”
也就是說,真的有過?
夠惡心的。
“恐怕比不過。”不等沙摩虬回話,張仲指了指底下。“要開始了。”
城下,來自軍中的五百主發出一聲大喝。“軍旗何在?”
兩名健壯的力士搬動著碩大的木柱,將其矗立在地面。
隨著風起,玄黑色的旗幟開始獵獵作響。
而城樓上,身著常服的張仲,則和好奇的沙摩虬一起,目不轉睛的盯著城下。
入目所及,只見哭喊哀嚎之聲不絕。
那日,被宣判死刑的數十人,一個不漏的被一根長長的繩索連成了一串。
由甲士驅趕,緩緩步入了城下空地。
隨著幾十號人被士卒按住,強行跪倒在地之后。
獄佐煥,也在獄掾的示意下,走到了刑徒前方。
他要再次宣讀罪狀。
煥冷冰冰的聲音,蓋不住那不斷響起的求饒,和絕望的哭嚎、怒罵。
但他絲毫不為所動,直到轟鳴聲起,士卒們駕著戰車走上前來。
“以上之人,受車裂之刑,以明律令。”
最后的宣判完畢之后,一條條繩索被甲士套在了刑徒的四肢和頭顱上。
“售子是黔首自己要售的,若非如此,我等如何蠱惑?”有人還在涕淚橫流的爭辯,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根套在頭上的繩索。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破家滅門,張仲,彼當無后,彼當無后。”
繩索開始勒緊,剛剛還在咒罵的男子,頭顱極速充血,再講不出話來。
隨著戰車轟鳴,他的四肢頭顱,漸漸承受不住拉扯的巨力。
最終,
與噴薄而出的鮮血一起,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