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百將帶人退下之后,李煬才再次看向張仲。“你有發現刺客嗎?”
回頭看了一眼沙摩虬,張仲搖了搖頭。“未曾見到。”
“不過。”他伸手指了指城樓的梁柱,那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箭支是從這個方向射來的。”
李煬走向梁柱,伸手摸了摸柱子上的痕跡,隨后望向下方的民居。
那里,縣尉百里豹正帶著人不斷搜查。
“此箭…”不遠處的獄驗,探手捏住沙摩虬身上的箭桿,檢查了一番粗細形狀。“由其桿來看,當出自五十石之強弩。”
試了試箭桿的硬度,他搖了搖頭。“吾老弱,卻削它不動,倒是要煩請賊掾出手了。”
“分內之事。”劍光一閃,箭桿自傷口往上一寸而斷。
“可否?”
“可。”
張仲目不轉睛的看著,將李煬如何拔劍,出手的角度盡數記在心中。
隨后,他整個一愣,因為獄驗已經開始取箭了。
“這般取出,不會失血嗎?”
“不會。”獄驗已經將沙摩虬身上所穿的虎皮和狼皮自箭失上取下,并將創口割開。
“他被人用勁氣,截住了血脈流動。”
話音剛落,箭支就被他拔了出來。
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之后,獄驗在陽光下將箭失的箭鏃細細打量。“如此強弩,軍中非百人敵不可持也。”
“百人敵?”李煬略一沉吟,緊接著開口問道。“沙摩虬傷勢如何?”
“我已進行處理,但是生是死,還未有定數。”
“不過,箭支似乎受人阻攔,至多只有五六千斤的力道,沙摩虬身軀之強健近乎于百人敵,活下來的可能很大。”
眼見獄驗和李煬看向自己,張仲猶豫了一下,隨后攤開右手,只見他手心有著一條長長的傷痕,寬而深,宛如溝壑。
“我接住了,但力道太大,未盡全功。”
李煬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梁柱。“這百人敵,應當不常用弩。”
獄驗放下手中的箭失,接下了李煬要說的話。
“正是如此,不然沙摩虬必死。”
“不,他死了。”見得二人驚訝的目光,張仲踏步上前,再次重復到。“我說,他死了。”
李煬愣了兩秒,突然笑了。
他與獄驗對視一眼之后,伸手拍了拍張仲的肩膀。
隨后連踏數步,對著蠻人軍營發出一聲震徹云霄的大喝。“王子并無大礙,諸位不必憂心。”
很快,牙蠻飛的聲音響起。“讓王子出來一見。”
“王子肩上有傷,須得靜養一些時日。”
“讓王子前來答話?”
“王子疼痛難忍,已經昏迷過去。”
這番話可謂漏洞百出,但張仲卻突然明白了。
這與他所說,王子已死,有異曲同工之妙。
果然,牙蠻飛并不相信。
“日落之時,我等要見到王子。”他宏大宛如奔雷的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怒意。“王子若死。”
蠻人的腳步聲滾滾而動,如同山體崩裂時的亂石。“則我等蠻人,將盡殺城外黔首。”
“為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