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玨不過剛剛入城,就有甲士引路,將其帶到了賊曹。
盡管她臉色鎮定,未曾有絲毫慌張,但內心中卻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靜。
兄長遇刺,生死不知。
她自己亦在情勢所迫之下,不得不只身犯險。
進入秦人守備森嚴的城池。
她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但原本,她是打算在和談完畢之后,在秦人的客氣下入城。
而不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情況下。
并且,除了那只大貓之外,她沒有任何能護衛自身安全的隨從。
“王女,請!”
略微掃視了一遍眼前不同于蠻族的建筑物之后,她輕輕拍了拍大貓的頭顱。“九月,進去吧!”
巨大的貓科猛獸,在她的命令下卻十分溫順,邁動著前爪,一個縱越進入了賊曹的大門。
剛進去,就有一名頭戴板冠的甲士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識得這板冠,自他父親改蠻族軍制以來,曾對她與兄長講過。
沒記錯的話,是公大夫。
“吾乃賊掾百將愈。”頭發花白的長者象征性抱了抱拳。“王女在廣都期間,將由我及麾下材士,護衛你的周全。”
沙摩玨回頭看了一眼緩緩關上的大門,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緊。
以至于她不得不將眼睛瞇起,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好一會兒,她才平靜的說到。“不準進出,也是足下護衛的一部分?”
“自然,還請王女見諒。”
“見諒?”感受到沙摩玨情緒的再次波動,老虎張開大口,發出一聲兇惡的低吼。
而賊掾士卒也將手中強弩抬起,大有一言不合就將這只猛獸射殺的意思。
略微安撫了一下九月之后,沙摩玨才說出了之后的話。“若不見諒又如何?”
“王女說笑了。”口中雖然這般說,但百將眼中卻并無絲毫笑意。
他手按劍柄,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不是在與王女商議。”
良久的沉默之后,沙摩玨才深吸了一口氣。“帶我去見兄長吧!”
“獄驗及城中醫師正在診治,等王子傷勢稍好,自然會讓王女一見。”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現在,還請王女入內等候。”
沙摩玨咬了咬牙,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好。”
“此虎乃猛獸。”愈指了指沙摩玨胯下的坐騎。“不可入內。”
“九月,趴在門口。”沙摩玨再也忍不住,翻身下虎,怒氣沖沖的進了房間。
隨著門響,只在原地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若有人想進來,咬死他。”
這才像是沙摩玨的脾氣,不過為何要這般為難她?
除非……
曹舍,一間打開窗戶的房間內,張仲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隨后,他側頭看向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李煬。
“賊掾懷疑沙摩玨?”
“十五歲的女子,殺其兄長的可能性不大,但人之關系譬如蜘蛛之網,誰又能說得清呢?”
這是說,背后的人嗎?
也對,到了一定程度,事情不一定在決策者的把握之下。
你不想做,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會逼著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