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依然沒有回答,這是他心中閃過的一些念頭中的一個。
“太元受至高之罰后,我就來了這里,師父攔著我不讓我來,我非要來這兒,所以師父就抹去了我的臉,還斬斷了我的命運,即使是我被人追查到了,也不會牽連到劍宮。”女子的聲音之中并沒有什么誤傷,依然是溫柔的陳述著這一件事。
但是隗林能夠感受到她情緒之中那種憂傷。
“劍宮?斬天劍宮?”隗林發現這屋子里還有一把椅子,于是走過去坐了下來。
“你也聽過這個名字嗎?太元被逐出師門之后應該不會再提這個名字的。”女子有些疑問。
“這個名字是我聽一個血影宮的人說的,斬天劍宮,敢起這樣的名字,怎么會?”
“怎么會這么怕事對吧。”女子在隗林的話意未斷之時已經接口了:“當一個門派傳承的久了,除了名字,很多東西都會變,很多人說,歷代的劍宮里的強者,最后都不得善終,就是因為‘斬天’這兩個字太不吉利,被天給盯上了。”女子嘆息的說道。
隗林能夠想象到,最初創立這一個門派時的人那種豪氣,所以才會叫斬天劍宮,但是隨著一代代的強者,總是莫名的隕落,再加上別人說法,于是劍宮里開始有人自我懷疑,開始害怕,于是那一份豪氣沒有了,只剩下單純的‘斬天’兩個字了。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心氣,那就難有成就,一個門派如果沒有心氣,就難以庇護弟子,可是大多時候,他們卻以大局和大多數人的安危當理由,他們不知道,當斬天劍宮害怕斬天兩個字時,這個門派注定是要消亡的。”女子的聲音之中透著悲傷。
隗林坐在那里,兩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叉的,兩腿交疊的靜靜的聽著。
他能夠感覺到,今天她想要將心中的話說給人聽,大概是太久沒跟人說過心里話了。
“太元偶然的來到了大通界,因為這里偏僻,所以在這里定居了下來,并且成為了大通界王座,他沒有像大多數的王座那樣,將大通界禁絕出入,而是任由別人出入,傳道,所以才會有大通界短短千余年便修行鼎盛,各種修行流派在這里的開花。”
“多好的一個修行盛世。”
隗林能夠聽到她心中的遺憾,可能是既是遺憾地球,又是遺憾昆侖王姜太元。
“太元他不一樣,他從來沒有忘記劍宮創派祖師那‘斬下天道一絲生機’而渡己身的初衷,更從來沒有失去一個劍道修士的風骨。”
女子手中的動作慢慢的停了,她看著隗林,隗林的角度并不能夠看到她的鏡中的臉。
屋子里沉寂了下來,隗林看著她的背景突然有了一種壓抑感,他不由的想,自己的出劍的話,她會怎么避開。
“你就很不錯,無論遇到了什么,第一時間總想著以劍來問路,這是一個純粹劍修的心態。”女子仿佛能夠見到隗林的心中所想一樣。
隗林卻忍不住的說道:“在我們那里,把這種叫做莽夫,沒有頭腦。”
他不喜歡別人叫自己莽夫,至少在他看來自己不是莽,而是自信。
女子卻并沒有在這方面糾纏什么,而是注視著鏡中的隗林,又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道:“我要死了。”
隗林一怔,他沒有動,但是他整個人的氣息瞬間緊縮了一下。
女子笑了笑,笑出聲,但是鏡中的她只有平板的一塊,沒有笑容,說道:“太元死了這么多年,用他留下來的東西,讓大通界即使是斷了天通,也讓那里有人能夠與至高簽訂契約,不至于讓大通界就真個絕了法術修行。”
說到這里,隗林就開始有話說了。
“我想知道,至高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存在。”隗林問道。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開口,說道:“至高本不可言,但我這將死的無面目無命運之人,就說一說吧。天地有大道,合之而為圣高,高居九天,眼觀宇宙,掌諸般法則,若有人符合其條件,便可合其法符,掌幾分法則之力,是為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