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爺爺父親假借沉迷方仙避禍,卻也不是全假裝,而是真的研習方仙,但與一般人不同,他爺爺父親都是以醫術為主。
道書里有筆記注解:醫術越精湛,越明白人體的玄妙,但也越明白沒有鬼神亂力,即便法術有成,也是遵循人體規律,開啟了人體的玄妙,而非鬼神亂力。
這觀點還算靠譜,認為是人體潛能,而他爺爺父親的醫書里,也有很多玄妙的針灸和藥方,卻都要配合符咒。
他倒是想試一下,死馬當成活馬醫,可是他這身體,連筆都拿不穩,說話也不靈活,畫符念咒是沒指望了,針灸也不行,只能自己去藥房里拿藥嚼著吃。
他已經吃過很多種藥了,但都沒效果,只得尋找別的方法。
又翻開一頁,一行字跡映入眼簾:“驚嚇過度,或遭受創傷,丟了魂兒,致使神智不清,癡傻迷糊,應開壇設法,焚香,畫符,念招魂咒……若招魂后,依然癡傻迷糊,或是魂魄丟后受損,應養魂休息,或是魂魄與身體沒有融合,應以鎮魂符壓住魂魄,念安魂咒……”
“鎮魂符,安魂咒?這情況與我很相似。”
思考著這段話,他的魂兒沒丟,只是沒融合,可以念安魂咒。
他這些年來,除了看書,其它什么事兒都做不了,而這藏里,有他爺爺父親收藏的很多道書,他也算是博覽方仙群書了,這些咒語早已爛熟于心。
可是他說話不靈活,根本不能念咒。
“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心里叫苦,使勁的抬手,顫抖著翻閱下一頁。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鐘樓傳來打點的銅鐘聲,府內的燈籠燭火通明,他顫抖的撐起身子,艱難的邁步,緩慢的把書放回書架,往外面走去。
那幾個整理書籍的年輕人已經收工了,門邊的看守換班,領頭的是一位中年人,領著兩個年輕小輩,按輩分算,這中年人是張閑的堂叔,名叫張嚴,藏是家族重地,日夜都有人管理。
見張閑一抖一顫的走出來,兩個年輕人都是一臉嫌棄,不過張氏是書香門第,世代都是讀書人,最重仁義禮孝,私下里叫小傻子,但這會兒有長輩在旁邊,誰也不敢當面冒犯。
“見過少國公。”兩個年輕人行禮問好,頗為恭敬。
“呵……呵呵……免,免免……免禮……”
張閑一臉的樂笑,卻是呲牙咧嘴,臉部顫抖,使勁的說話,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話講完,活像一個傻呵呵的傻子,然后就往外面走了,但大門的門檻有點高,張閑差點被絆倒,艱難顫抖的抬起腳想跨過去。
兩個年輕人見狀,忍不住低笑,小傻子是真的傻,連門檻都跨不過去,真是丟他們國公府的臉,但這傻子偏偏喜歡看書,經常來藏,捧著書就一整天發呆,也不知在看個啥,或許這就傻子吧。
張閑人傻心明白,哪里看不出這兩人的譏笑,他心里只得暗恨,這些人拿著國公府的俸祿,卻忘了這國公府是他的,而不是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