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張閑注意到,這兩人看似年老,但眼神清明,精氣神內斂,絕非尋常凡人。
“晚輩玄機子,拜見兩位前輩。”
張閑手執印決行了一禮,自稱晚輩,還隨口胡扯了一個新道號,心里好奇,這兩位不像是南溪觀的人。
周修誠和呂正凌也打量著張閑,略微交換了一個眼神,暗道這年輕人不簡單,年紀輕輕的,居然已有后天上層的道行,神元氣足,氣宇不凡,既有讀書人的書卷文秀,又有習武之人的硬朗陽剛,一舉一動暗含化勁,已經領悟了坐臥起行皆是修行。
“貧道靈符道,周修誠。”“正陽道,呂正凌。”
兩人倒沒有倚老賣老,也行了一禮,自報家門名號,這是基本的禮儀,又詢問道:“小友的根基不俗,不知是哪一派的高徒?”
“原來是周前輩,呂前輩,晚輩有禮了。”張閑再次行禮,隨口就是胡扯,回答道:“我從小孤兒,流落街頭,遇到一位老道人,他說我有慧根,收我做個送終的徒弟,帶著我一起云游修行,隨后師父去世了,我就一個人云游修行,無門無派。”
“原來小友是散修。”
周修誠和呂正凌沒有懷疑,因為這年輕人說得很對,散修之人大多都是一生孤寡,漂泊不定,逍遙自在,但在晚年的時候,會收弟子送終,為自己料理后事。
并且,這年輕人聽到他們的名諱,沒任何反應,顯然不是正規門派的弟子,否則就算不認識他們,至少也該知道他們的名諱。
而他們剛才已經仔細查了,那個犯病的住客,確實是久病不治,半年前就中蠱,由此推測,應該不是有意布局。
周修誠說道:“玄機小友,聽說你會解蠱,不知道能否跟我們走一趟,有人中蠱,與玄機小友先前治好的那位住客的癥狀一樣。”
“呃……”張閑故作一聲驚訝,“癥狀一樣啊,這么巧,又有人中了瘧蠱?”
周修誠說道:“天意難測,世事難料,這世上巧合之事太多了。”
“哦,也對啊,前輩所言有理。”張閑心里暗笑,這話是真的有理,確實巧合了,他下的蠱,居然找他解蠱,老天爺都不讓他放過這妖道,他語氣一轉,故作欲言又止:“解這瘧蠱到是不難,不過……”
他心思轉得飛快,知道這方仙中人都是內行,他要糊弄內行,還得來點真東西,說道:“不過……解蠱的青蒿丹用完了,只能用別的藥代替,可能療效沒那么好。”
周修誠詢問:“丹藥用完了,不能再煉藥么?”
張閑答道:“青蒿丹需要用到黃蒿草,但必須是秋天采摘的黃蒿草,否則藥力不夠,前輩也應該懂醫術,不同季節的藥材,藥力相差很大。”
周修誠點了點頭,這道理他當然明白,黃蒿草是醫治瘧疾的主藥,他寫的方子就是用黃蒿草,卻不見效果,原來是要用秋天的黃青蒿提煉丹藥。
不過旁邊的呂正凌有點疑惑,問道:“玄機小友,為何用黃蒿草煉藥,卻取名叫青蒿丹,不是應該叫黃蒿丹么?”
“呵呵。”張閑淡然一笑,心里正想怎么加深對他的信任,這位呂道友就送話了,這是給他賣弄才學的機會啊,不過要糊弄內行,他還得放一個大招。
他說道:“上古醫書有記載,蒿草有分類,青蒿、白蒿、黃青、圓蒿、香蒿、矮蒿、高蒿、小葉蒿、竹蒿……等等,合計九九八十一種,主清熱、解毒、清熱、涼血、退蒸、解暑、祛風、止癢、殺蟲……等等,合計七七四十九種功效,不同的蒿草,采摘的時節、時辰、地勢、土壤、水系等等,皆有講究,不過蒿草提煉丹藥的顏色,皆呈青色,故曰青蒿丹。”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一番話,任憑周修誠和呂正凌是先天仙人,也懂些醫術,但不是專修醫道,根本分不清這么細,聽得云里霧里,只覺得很深奧,心想,這玄機子年紀輕輕的,醫術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