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的中邪,邱道士本該向司天監匯報,不過中邪又好了,也就沒匯報了,只把此事寫成的筆記,傳回了閣山,師尊李玄玉就是由此查出他的身份。
十六年前,閣山召回了在外的門人,文賢郡的道派也換人了,如今是太乙道。
剿滅陰陽家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快四十年,時間久了,事兒也漸漸的淡忘,如今太乙道駐在這里,也大肆發展,備受國公府的供奉。
說來也巧,張閑與太乙道,也算有一點因果恩怨,太乙道的祖上,名曰孫悅書,正是天道六友之一,與周修誠和呂正凌的關系非常好。
當初他用六神恐咒殺了周修誠,就是孫悅書的陰神前來先救,正好他領悟了如來神掌第一式,打滅了孫悅書的陰神,徹底擊殺了周修誠的元神。
沒想到這太乙道,居然還成了國公府供奉的座上賓,文賢郡的百姓也信奉了太乙道。
傍晚時辰,他抵達了郡城的城門前,心里感慨萬千,卻又無比的平靜。
他腳下一跺,遁地而入,沒有顯現身形,遁入城里,在大街上漫步走著,文賢郡是京城周圍的腹地,可謂是九州中心,仙道大興之后,比以前更繁華了,燈紅酒綠,熱鬧喧囂,全天下的寶物財力都集中在了這一帶。
來到國公府前,依然是一派氣象。
朱紅的銅釘大門,門前一對丈高的白玉麒麟,麒麟口中銜一卷玉簡,象征祥瑞,麒麟吐書現圣人,門旁數十名精壯的武士侍衛,身著盔甲,怒目瞪眼,彰顯著文國公府的威嚴。
這會兒天色入夜,仆人挑著燈籠添油,燈火通明,侍衛巡邏。
夜色下,張閑一步躍上屋頂,身形如飛,無聲無息,來到一座古香古色的閣樓上,正是他以前最常來的藏。
他站在藏的屋頂,居高臨下,秋夜的涼風掠過,拂動發絲道袍飄飄,平靜的看著國公府里的一切。
國公府的人,如今也不讀圣賢書了,這會兒入夜,很多人都在打坐入靜,其中居然還有人達到了練神返虛之境,開始洗髓抱丹。
藏里,幾個中年人帶著小輩來換班,挑燈夜讀,研習仙道,曾經整整齊齊的圣賢書,如今都被堆放在了角落,而曾經那些堆放在角落的神仙異志的書籍,如今卻整齊的放在了書架上。
至于那幾個中年人,正是曾經嘲笑他連門檻都跨過的張氏才俊,居然也修有幾分道行。
他明白,張氏族人讀書有成,心有浩然之氣,與道法相同,所以入道快。
其實讀圣賢書的儒士,本來就有道行在身,而儒士的起源,其實是古巫,“儒”字的本意就是一人求雨,總理天地陰陽,調和四季風雨,他爺爺父親修習陰陽巫術,正是追尋儒士的源頭。
他目光一轉,搜尋著要殺之人,一眼就鎖定了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