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抬手一指,地面的土石凝結,細微的物質結構排列,土石凝結成石桌和石座,石桌上還有一副茶壺茶杯。
旁邊的田璞里,有一顆老茶樹,入冬的季節寒冷,干枯的茶樹枝頭,猶如陽春三月,萌芽出一支鮮嫩的新芽,新芽飄落,空中凝聚結水,流入茶壺之中,沒有火焰燃燒,水流的溫度自然升高,化為一壺熱氣騰騰的香茶。
張閑一步上前,坐于主位,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說道:“前輩請坐,請喝茶。”
古素風目光一凝,見到這一手變化,看似簡單,卻暗含玄妙,點石化形,冬樹逢春,無火煮茶,真是堪比古仙人的玄通。
“玄機道友的修為,真是變化莫測啊!”
古素風贊嘆了一句,入座喝茶,喝了茶,古素風也不繞彎子,直言說道:“今天冒然到訪,乃是為了查證三件事,還望玄機道友能相助。”
“呵呵!”
張閑淡淡的笑了一聲,古素風倒是快人快語,他也不虛與委蛇了,說道:
“陽帝和司天監,皆與我有仇,前輩之子古心覺,亦是我必殺之人,但前輩卻有事要我相助,這未免找錯人了。”
古素風說道:“我等修習天道,因果自有定數,殺人者,人恒殺之,司天監尊奉玉清教法,執掌天規刑罰,乃是天職公事,道友要找陽帝報父母之仇,此乃陽帝的因果,只要不擾亂天規,司天監便不會出手。”
“玉清教法?”張閑聞言,倒是覺得好笑,“前輩既然明悟玉清教法,就該好好的約束一下門人,我所見到的司天監,可不像前輩說的這么清高。”
“哎……”古素風嘆了嘆氣,說道:“明悟教義門規之人,終究是少數,就如同天下讀書人,人人都是讀的圣賢書,但真正清賢之人,又有幾個呢?”
“這世上的正邪對錯不是絕對,一個為了生計而落草為寇的人,或許也盜亦有道,而一些心生貪念,貪贓枉法的人,固然可恨,但也不一定是十惡不赦。”
“玉清派的門人,終究也是一群凡夫俗子,又有幾人是超凡入圣呢?即便是我,身為玉清一脈的宗主,也不敢妄言完全遵守了教義門規。”
“不過這一切,因果終有應,被道友所殺的玉清門人,這就是他們自己應了因果。”
聽了這話,張閑不由得肅然,沒想到古素風的心境如此之高,這意思是司天監的行事不正,因果報應,不計仇,而他要找陽帝,司天監也不插手。
“前輩,既然看得如此通透,司天監剿滅陰陽家之仇,這該如何個說法?”
古素風說道:“當年張耳去世,陰陽家無人約束,研習《陰陽秘錄》,墮入魔道,陽帝要陰陽家交出《陰陽秘錄》,陰陽家不交,陽帝以除魔的名義剿滅陰陽家,司天監參與除魔,確也波及諸多無辜。”
“這份因果,我身為大司天,自然由我承擔,道友若要報仇,可以隨時來找我,或者現在一戰也可以。”
張閑有些意外,沒想到古素風如此坦然,事事清明,念念清澈,確實有三清道首的氣度,不過古素風如此氣度,卻教出古心覺這種兒子,也確實讓人意外。
其實他對古素風的一些推測,幾乎都源自古心覺,卻不想這完全不一樣,而相由心生,也難怪他見到古素風的面相,卻沒認出古素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