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沈覺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站住!”
沈覺雖是在走,可步伐極快,裴心悠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沈覺這次倒是硬氣了一會,硬是沒有停下來等等裴心悠,一口氣走到了河邊,一屁股坐在河灘上。
黃昏近日暮,沈覺坐在石板上,看著對岸山頂的余暉漸漸沉入濃濃的暗處,群鳥片片飛入林中,滿山滿野都是鳥叫蟲鳴,既喧鬧又蕭條。
裴心悠剝開草叢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蒼茫天地間,沈覺寬厚卻又孤單的背影。
晚風陣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裴心悠靜靜站在沈覺身后,伸手在沈覺肩頭撫了撫,輕輕嘆了口氣。
“我坐會兒就回去,這兒風大,你病才好,快回去吧。”
“你就讓我一個人回去啊?”裴心悠問道。
“嗯?”沈覺轉過頭來,正好看見裴心悠帶著疲憊中帶著笑意的目光。
裴心悠轉到沈覺身旁,拍了拍沈覺肩膀。
“坐過去點啊,難不成我還站著跟你聊?”
沈覺聞言乖乖挪了挪屁股,給裴心悠騰出一塊地兒來。
“哎……云兒呢,就是個耿直的傻姑娘,說話不過腦子的,但是也沒什么壞心思,你別生她氣了。”
沈覺搖搖頭,并不言語。
“你這樣一聲不吭跑出來,人肯定在家里都緊張得快哭了,小女孩心思。”
“我沒生她的氣。”沈覺深深呼出一口氣,眼睛直視著河面“我是氣我自己。”
“她說的沒錯,我以前可不就是虐待你嘛,天天混吃等死睡大覺,什么事兒都讓你一個人做齊全了。”
“都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干嘛。”
“對你來說過去了,因為是我承的是你的情,你可以說忘就忘,但我不能,我一股腦忘了,那不就太混蛋了嘛。”
沈覺自嘲式的搖了搖頭。
裴心悠聽著這話就冒包,什么承你的我的情,彎彎繞繞的煩死個人,兀的一下站起來,背對著夕陽站在沈覺面前。
“我說你怎么跟個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的,繞的我頭疼,你現在覺得以前對我千刀萬剮后悔了?那你去死啊?十八年后重頭再來?誰跟你扯這些沒完沒了的?我的有意思,過去的事情不提,不是要去忘了它,而是說得往今后看,你停在過去走不出來,你是有陰影嗎?要有陰影也是我好吧?”
裴心悠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沈覺從沒有見過裴心悠這樣利落又豪氣,頓時看呆了去。
夕陽的光芒在裴心悠身后,像是跟裴心悠鍍了一層金邊似的,逆光的方向沈覺看不清裴心悠的眉目,卻覺得有種不怒自威的莊嚴肅穆。
“沈覺?”裴心悠見沈覺跟入定了似的,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激動了,蹲下來嘆了口氣,挨著沈覺耳邊,耳語道:“再說,是我平白無故拉你入伙的,你之前有不滿也是情理之中,合同也只規定你只需要陪我參加節目,不無故退出就行,并沒有要求你還得為我做什么的,所以我從來都沒怪過你。”
合同?去他媽的合同!
沈覺現在只想手撕了那份該死的合同,要不是那份合同條條框框寫得那么一板一眼,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寫得跟法律一樣,自己還不得不接受,搞得心里百般不爽,之前也不會故意作給裴心悠看。
擬合同的到底是哪個傻逼律師?那么牛逼憲法給你擬了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