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這還哪里吃得下,連忙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怎么就生氣了?不就平常開開玩笑?
哎……
單身狗的時候羨慕有對象的,有對象之后才知道這份幸福來得如此艱辛。
這是姚云兒第二次懵逼了,怎么說著說著又要出門了?
裴心悠已經出了院門,姚云兒看了看沈覺追出去的背影,又朝李成新看了看,滿臉問號。
“阿新,不是因為我說要吃兔子吧?要真是這樣我真的是就要無地自容了。”
“不是,跟你沒關系,是他們兩自己的事兒?”
“啊?什么仇什么怨啊?還要出去聊?”
“沒事,你這會兒看著著急,待會兒回來怕是要甜的你沒眼看。”李成新笑道。
還能這樣?
姚云兒更懵逼了,怎么完全摸不準這兩人的套路啊?
院外。
裴心悠背對著沈覺站著,樹林里黑蒙蒙一片,似乎有藍色煙瘴的感覺。
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草鞋柔軟,踩在樹葉上是綿軟的響聲,極好分辨。
“把無人機掐了。”
“掐了……”
沈覺站在裴心悠身后,他知道裴心悠為什么生氣,自己剛才的玩笑話,不也憋著氣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很差?”裴心悠沒有轉身,依然背對著沈覺。
“啊,也沒有啊……”
也不是差,就是覺得不怎么上心。
“那你是是不是覺得我對姚云兒過分好了?”
“也還好吧,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你剛開不是說的玩笑話,對吧?”
的確,沈覺不僅僅只是開玩笑,多少真心話不是玩笑一樣說出來的?
晚風在林間吹得瑟瑟的,枝葉搖曳沙啞,沈覺仰起頭,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裴心悠垂著頭,眼睛也閉了起來,什么都看不見,似乎耳朵就會更加清楚一點。
“沈覺,我不是一個會撒嬌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樣,在情侶相處的時候,表現出親密或者依賴。”
“我不知道該怎么去粘人。”
“我喜歡姚云兒這個小妹妹,是因為我真的很羨慕她。”
“從小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天性單純沒有九轉十八彎的心眼,待人真誠,喜歡一個人就能全身心撲上去。”
“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親人了,可能我以前會,但我現在不會了。”
這是裴心悠第一次說起自己的故事,雖然只有只言片語,但沈覺覺得已經夠了。
寥寥數字,言辭單薄,卻道出一些骨子里尖銳的疼痛。
不被愛的人,自然也不懂得改如何去愛,但卻沒有任何人比她們更加渴望有人疼愛。
沈覺圍著裴心悠轉的時候,裴心悠心里是很快樂的,覺得似乎蒼涼的日子里多了許多煙火氣。
姚云兒和李成新來了之后,這份煙火氣更加濃郁了,裴心悠覺得似乎自己以前的生活里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說來也奇怪,自從上島之后,身邊明明多了的只是一個個的陌生人,卻又在一餐一飲,一朝一夕之間,變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可是,沈覺生氣了,裴心悠惱的并不是沈覺玩笑里的真心話,而是惱自己原來并不會很好的處理這些關系。
沈覺和姚云兒總是吵,裴心悠想幫著這個妹妹的時候,卻總會忽略了沈覺。
感情總是最難說,它能無中生有,以摧枯拉朽之勢,撫平遠隔山海的隔閡;卻也能暗度陳倉,在你以為一切都完美無瑕的時候,釜底抽薪,命中在你最重要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