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小朝,眾人出了偏殿,管仲行到諸葛亮身旁,有些疑惑問道:“如此大事,府主剛才怎會未發一言?”
諸葛亮拱手道:“諸位同僚都已說完,孔明已無再需要補充之處,便沒再上奏。”
說完一禮后,步入了人群,管仲站在原地,總覺得諸葛亮有些不對,隨即搖了搖頭,苦笑一下,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不再想此事,邁步跟上。
轉眼已是三月,荊軻使節車隊,走過趙國舊地,所見的都是百姓有說有笑著忙活著春耕的景象,兒童在田間嬉戲,老人送茶送水,還有婦孺為他們這些燕人送來食物,荊軻感慨,這才幾月時間,趙人之心竟都歸了秦,幾年前他游歷到趙國,趙國百姓提起秦人,那恨不得生吞活剝的恨意,他還記憶猶新。可如今所見所聞,讓他恍若隔世。
他不禁懷疑自己此行是對是錯?
當荊軻進去入函谷關,路過關中平原,聽到砰砰的聲響,掀開簾布望去,田野里有十幾臺機關犁在翻地,秦國百姓坐在一旁有說有笑,一人累了,另外一人換上繼續耕地。
荊軻知道這就是六國傳的神乎其神的機關犁,那怕他荊軻不懂種地,可也知道若是僅靠人力和牛拉犁,機關犁一趟翻之地,也需要一人一牛兩個時辰。想到這些,荊軻驚起一身冷汗,他雖然不知道秦國一年能生產出多少糧食,但他知道絕對是超出他的想象。
秦國大軍之強,天下誰人不知,若是再加上源源不斷的糧食,燕魏四國,危矣。
荊軻的一腔熱血,又重上心頭。秦王嬴政暴虐殺戮,若讓其繼續為王,天下百姓豈不是還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天下,讓百姓免于災禍,那怕是死,亦不悔邑。
荊軻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那些動搖他決心的場景,也不去聽熱鬧的歡迎,直到車架駛入咸陽,入住館舍。
燕國特使到來,自然要有接風洗塵宴席,由秦國首輔管仲親自前來邀請荊軻,荊軻委婉謝絕,便再也閉門不出。
兩人出了館舍,禮部尚書景監擔心管仲面子上掛不住,對燕使心懷芥蒂,忙道:“燕使長途跋涉,車馬勞頓,不能赴宴也是再情理之中。”
管仲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國賓館,“老夫豈會是如此氣量狹小的人,老夫前來代表的是我大秦的禮,他不去,乃是失燕國的禮,于老夫何干。”后又有些憂心的道,“此人不祥啊!”
景監一愣,忙問道:“首輔何意?”
兩人先后上了車架,管仲嚴肅道:“荊,草開見刀,刑乃大兇之象,此人不祥也。”
景監以為管仲對荊軻還是懷有怨氣,所以才如此之說,也不愿多說,怕觸了管仲眉頭。
景監將管仲送回管府,要入宮向秦王稟報燕國使者的接待等事,他離開時,管仲還不忘讓他提醒秦王后日朝會多加防備,景監這才明白,管仲是真的覺得荊軻不祥,并不是置氣之言,他誠懇的答應了下來。
景監剛到咸陽宮書房,趙高便迎了出來,請他入殿,一番見禮后,他稟報了接待事宜,嬴政對他一番夸獎贊嘆,此事稟報完,景監忙道:“稟王上,首輔大人認為荊軻此人不詳,讓臣請王上后日朝會多加防備。”
嬴政放下竹簡,淡然一笑,道:“卿家莫不是認為荊軻此人是刺客不成?”
景監也是鄭重道:“雖無可能,但也不得不防。”
嬴政欣慰道:“兩位卿家有心了,孤會讓人防備一二。”
景監見嬴政重視此事,也就放心了,也無事稟報,便起身告辭。
嬴政望著景監離去的身影,‘孤遲遲還不下令攻燕,就是再等一個借口,若是傳出燕國派遣刺客入秦刺殺于孤,那時我大秦群臣同心協力,大秦將士同仇敵愾,反觀燕國,舉國恐慌,無國敢救。滅燕之戰,勝負已定。’。
嬴政收回目光,繼續批閱奏札,書房內只有刷刷的落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