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言不由衷臉色僵硬的齊政,田雨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齊政不由得訕訕然。
田雨唯在齊政發傻的當兒鉆進被窩,然后嫵媚地白了齊政一眼,精致的鼻尖微微收了收,吸了一口氣,清媚的目光眨了眨,道,“那你要不要上來啊?傻樣兒!”
峰回路轉,齊政大喜,屁顛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鉆進被窩,緊挨著田雨唯身邊躺下。
不要怪兩世為人的齊政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對于田雨唯,他總是難以生出拒絕的念頭,只想著能夠滿足她心里面一切有關于美好的想象。
此時的燈光打在套房的落地窗上,卻倒映出躺著的兩人,在夜景下無比寂靜。
此刻窗戶外面的那些世界依然喧囂,卻仿佛與他們毫不相關。
無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亦或者那些燈紅酒綠下面各式人來去匆匆的生活,比起面前的這一方天地來說,一切聲響都被隔絕在外,聽得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才最為真實。
這種時候,如果再不憑借著田雨唯的縱容而得寸進尺的話,齊政就是那什么柳下惠一類的二愣子了。
齊政深覺,自己再不行動,簡直是要得道高升立地成佛了。
于是他翻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這份泌人心脾的幽香貪婪地吸入腦海深處。
田雨唯已經盡力在適應自己臉上的溫熱,齊政靜靜地凝視她的面容。
她的臉色扉紅得像是花落而其色不褪的鳳凰花,心臟亦加劇跳動了十個頻率。
偏偏田雨唯還試圖竭力保持鎮定,長睫毛律動下的眼眸迷離,視線焦點無處安放,想要將齊政忽略,忍不住輕嗔,“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齊政不語,低頭。
時間仿佛在靜止。
良久。
田雨唯烏黑的頭發散落開去,鋪泄在床鋪上面,帶著茉莉的香氣。
齊政望著眼前的佳人,略有些心疼地道:“你知道嗎?很久很久以前,我曾把你弄丟了。于是在很長的時間里,我只能踩著你的腳印認真地往前走,像擁有了更多的你。”
田雨唯從語音中感受了他的心疼,于是自己的心臟也輕輕悸痛,“那現在呢?”
“現在……所幸的是,我終于擁有你了。”
每個人都是一顆小星球,逝去的親友是身邊的暗物質。我感激我們的光錐曾彼此重疊,而你永遠改變了我的星軌。縱使再不能相見,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離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網的永恒組成。
我依舊是那顆兀自環游的行星,周而復始的按照宇宙約定的軌跡航行著,也許再過一百萬年,我的星軌也不會偏差毫厘。
但當我透過晦暗的星空,看見相隔億萬光年之外的你,也同我一般孤獨環游。我奮不顧身掙脫了太陽的引力,哪怕失了光和熱,也要一頭撞進了你的宇宙。
所幸,所有晦暗都留給了過往。從再遇見你開始,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田雨唯鼻翕微微收縮,輕輕地說道,“從小,媽媽一直告誡我,如果我不能確定男人能夠托付終身,就一定不要將自己交給他。”
“那么現在,齊政,我把我整個靈魂都交給你,連同我愛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的壞毛病。我希望能停留在名為你的世界,每天醒來都有滿心的喜悅。”
隨后她認命似得讓齊政予取予奪地閉上眼睛,像是準備承受自己這番話可能導致的后果。
所有的淺吟低唱和細語呢喃,似乎都比不上田雨唯對自己所說的這句話,讓齊政內心里某個閘門,突然勃然而動,軋軋開啟。
一種強烈的情感宣泄而出,那是來自于他兩世積累的情感——曾經以為會像是冰川一樣被凍結封閉,而現在卻宛如熾熱的火山噴薄而出。
好!我必將陪你走過這漫長的歲月,日復一日看這白駒過隙的時光,日復一日路過漸漸褪色的松柏街道,讓那些關于你我的事情永遠定格在鮮活的記憶中。
……
一夜就這么的過去,醒來過后是熟悉的淡淡茉莉香。
軟綿綿的被子蓋在身上,身邊已經沒有了田雨唯的影子,外面洗漱間傳來吹風機的聲響,齊政坐起來,見到眼前的一幕,仍然恍如夢中。
田雨唯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衣和短褲,在第一縷陽光下泛著微光,吹了頭發,從洗漱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