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爾州,結雅-布列亞平原,嘉谷開發的巨型農場。
帶著絲絲冷意的微風拂過,黑土地上,一望無際的大豆田內阡陌縱橫,卻看不到一個勞作的農人。
只有一排排的農業機械,成階梯狀排列對土壤進行深翻,然后將其整平;挑揀出田間內的前茬作物殘體、雜草及大石塊等,避免存在病菌危害大豆生長。
齊政陪著瓦西里來到田間,視察忙碌的田間作業。
“真是偉大的機械作業!”瓦西里看著遠方成排耕作的農機,感慨道。
齊政點點頭:“大規模機械化配上大田作業,確實有一種豪邁之美。”
瓦西里深呼吸一口帶著翻開的泥土氣息的空氣,扭頭問道:“翻土后就是播種了吧?”
“對,同樣是機械化播種,播種機將大豆種子排列成長長的幾排相隔的種子,按照精確的距離,將種子植入地里。既能合理控制大豆的播種量,也能在空間上進行科學布局,確保大豆種子的發芽率和生長狀態。”
瓦西里邊聽邊點頭,繼續問道:“播種時要施肥嗎?”
齊政聞言,心里趟亮,知道了瓦西里過來的主要目的,但還是佯作不知地說道:“我們嘉谷的大豆種植是需要的,這叫做種肥。主是在播種時隨種子一起施下的肥料,為了給種子發芽提供充足的養分,使其出苗順利安全。施肥時是先將肥料施下,覆蓋一層細土后再播種。”
瓦西里貌似聽得很認真,等齊政說完后,才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只知道大豆種植后還要做好追肥工作,保證大豆的生長有充足的營養,防止土壤肥力不足導致降低產量。”
齊政微笑地順著他的話說道:“你說的沒錯,追肥也很重要。”
瓦西里緊接著就問道:“可是我看到嘉谷報上來的化肥需求量,在單位面積上可是遠遠低于丸紅商社的施肥量,這就讓我覺得相當意外了。”
齊政心里“呵呵”,果然,瓦西里就是為了化肥問題而來。
在嘉谷以及丸紅商社與瓦西里的合作中,種子、農業機械甚至勞動力都可以按照嘉谷和丸紅商社的要求引進,唯獨在化肥上,瓦西里堅持要采用俄羅斯自產的產品。
蘇聯當年是擁有全球最牛逼的化工工業的,就是現在的俄羅斯,化學工業也是非常的強大——化肥就是主要的化工產品之一。
俄羅斯大多數的化工廠都是在東歐地區,化肥不但出口到烏克蘭、波蘭等東歐國家,還出口到德國、法國等一線強國去。
瓦西里當然不是因為愛國才堅持使用國產化肥的,主要還是因為利益使然。
因為俄羅斯國內大部分產能都在歐洲區,遠東等地的化肥也是從那邊運過來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俄羅斯國內的化肥價格奇貴。
俄羅斯的化肥出口到烏克蘭,售價大致在五百盧布一袋,而在國內銷售則是八百盧布一袋,主要原因就是稅收。
俄羅斯是著名的重稅之國,化工業的稅收尤其重。聯邦稅收占比較低,而地方提留稅占比那簡直叫做隨心所欲——手頭緊了,就多加點稅;心情好了,就少收點稅;簡直無語。
再加上化肥銷售是壟斷性質的。也就是說,下面每一個州,每一個地區的土豪掌握著化肥的銷售。哪怕聯邦減稅了,他們還是賣這么多錢,稅當白撿。價格自然居高不下。
瓦西里背后的團伙就壟斷著遠東地區的化肥銷售,他們當然不同意進口化肥沖擊他們的生意。
但是嘉谷和丸紅商社又不傻。化肥的投入是算入他們的投資的,關鍵是價格這么高,瓦西里在這上面賺了一筆,最終還在農業收成上占據大頭,那嘉谷和丸紅商社不就是為瓦西里白白打工了?
兩家一開始都堅決不同意,而瓦西里又死咬著一點不退讓,差點都談崩了。
最后大家都做出了一定的讓步:嘉谷和丸紅商社可以使用俄羅斯國產化肥,瓦西里則按照比市價低一成的價格銷售給兩家,同時為兩家的農場減免州農業稅。
在國內,農業稅已經在著手取消了,但是在俄羅斯這項稅收依然堅定地存在,而且稅收比較重。
在遠東,地方官員在最惡毒的時候可以征收到3成左右。也就是說,你種地所得一萬盧布的話,那么僅地方提留部分就要繳納三千盧布上去,再加上聯邦稅收等,大致可以去到五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