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先向齊政匯報了刺客基金目前的資產規模:“刺客基金目前的資產規模達到了10億美元。”
齊政一句“臥槽”梗在喉嚨,05年颶風原油投機后,大部分資金又被轉回國內了,當時基金不過是兩億美元的資產,這才過了兩年,竟然翻了五倍?
剛想問他是怎么做到的,猛然間想起了什么,有些恍然。
姜平看著齊政的神色變幻,知道他想到了關鍵,敬佩地解釋道:“你幾年前預言的次貸危機,已經初露端倪了。”
“前不久,華爾街第五大投資銀行貝爾斯登宣布在次級房貸上計提損失上百億美金,基本處于破產邊緣。”
齊政對此有印象,貝爾斯登可以說是次貸危機中的第一個投行犧牲者,并因此提醒了姜平保持關注。
刺客基金的增值還要感謝貝爾斯登的“無私貢獻”。簡單來說,姜平和蘇放先是做空了次貸債券,一口氣從貝爾斯登那兒薅了一筆。當貝爾斯登被薅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的時候,兩人又做空它的股票,再次怒薅一筆。貝爾斯登差不多就是這樣被薅掛的。
蘇放說了:“在這次做空中,我們還發現了幾位同行……”
當齊政從蘇放口中聽到保爾森的名字時,絲毫沒有什么意外。
這個家伙,是最早看出次貸危機風險的人之一,在次貸危機中,他可以說是最大的收益者。
“我們的操作都是一樣的,一邊做空CDO,一邊收購廉價的CDS。不過他的基金規模比我們大得多。”
CDO是銀行的房貸重新打包,做成債券在市場上賣;CDS則是一種保單,對房貸風險提供擔保,如果出現債務違約,發行CDS的一方就要向購買方賠償。
這兩種金融衍生品都是“次級貸款”的產物。“次貸”實際的意思是“發給買不起房的窮逼的貸款”。直至去年,美國的房地產市場都絕對叫一個鑼鼓喧天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一個牙買加來的小保姆能在紐約皇后區買5套房、一個跳脫衣舞的妹子能在拉斯維加斯買5套房……
為了附和美國窮人的住房夢,同時獲得高額利潤,“商業銀行+評級公司+投行+對沖基金”模式創造了幾萬億美元的次貸抵押證券,這些最后都跑到美國和世界各地的投資人手里,遍布島國的銀行,歐洲的基金,和港島的普通投資人……
但不斷膨脹的泡沫總要有破滅的時候。貝爾斯登今年的巨額損失,讓整個華爾街愕然——知道次級貸有違約風險,但從來沒想過以這么大的規模開始。
無論是熬了兩年的保爾森,還是抓住時機精確布局的姜平,都在此時得到了回報。
“最有意思的是,無論是華爾街還是監管部門,現在都不覺得這是太大的問題,或者說,根本不覺得發展到更大的危機。”姜平都不由得感嘆道。
其實,次貸危機說透了就是一句話:只要房價一下跌,大批的房奴都會還不起房貸。
這特么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嗎?沒錯,但當時的華爾街沒人知道。
確切的說,是沒人能證明這一點。由于美國幾十年都沒有出現全國性的房價下跌,所以即使你這么認為,也找不到數據來佐證這個觀點。
蘇放說道:“我問過我的經濟學教授,他就是這樣認為,次級貸在整個房貸余額里占據不到5%份額,即使銀行全都做損失,也不會影響太大。”
可惜美國佬不知道中國的一句俗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按照我們得到的數據分析,美國市場每個時刻在市場上出售的二手房子,正常情況下,也就占房子總數的3%左右。細想一下,雖然次級貸總額不超過5%,但如果有80%違約,那么這4%要變賣的房產進入市場后,市場上可供出售的房子數量瞬間加倍。”
而且由于違約的房子價格都要大大打折,也就是說鄰居的房子降了20%,你的房子價格不可能保持原價。這樣導致更多人違約和賣房,造成惡性循環。
違約的人多了,CDO(房貸債券)自然就一文不值了。
金融的本質是信用。當信用價值坍塌時,整個行業也就倒下了。
齊政說道:“我仿佛已經看到了雪崩的來臨,蘊于無形,但一旦開始崩塌,破壞性極大而且勢不可擋。”
“不過,反正我們不在雪山中,崩就崩吧。美國人的痛苦,反而是我們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