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骨折。”
唐漢沒有再說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戰士們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救援才剛剛開始兩個小時,就有一名戰士受傷,而且還是骨折,那么接下來呢?
這樣的余震肯定還會有,還不會有人受傷?
沒人敢想,也沒人愿意去想。
醫生走了,同時也帶走了那個幸存的嬰兒。
到現在為止,那個既幸運又不幸的孩子是他們在這場災難中找到的第一個幸存者。
雖然,沒有一名戰士敢說那是他們的功勞。
要不是他的媽媽撐著最后一口氣去求援,要不是他的爸爸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撐起了生的希望,他如何能活下來?
醫生離開之后,唐漢轉回身看了看臉色都很不好的戰士們,沉聲命令道:
“行了,都別這樣,救援中受傷也不是沒有過,繼續吧,不過一定都記住,千萬千萬要小心!”
戰士們點點頭,繼續開始搜索。
郝震這邊,那名受傷的戰士正躺在擔架上。
他的表情很平靜,只是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著,死死的咬著牙。
剛剛那次余震發生的時候,他正在從一塊斷裂的預制板下解救一名尚有意識的傷者。
意識到發生了余震,他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名傷者拖了出來。
雖然下一秒他就被腿上傳來的劇痛疼暈了過去,可是在那一刻,他的內心只有滿足。
他覺得,他成功的救下了那個人。
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向身邊的人詢問那個人怎么樣了。
可是,卻沒有人回答他。
因為,當時那個人就躺在距離他不過六七米之外的廢墟旁邊,但是……
只有一半……
余震發生的時候,一直被卡在上面的一塊鐵板,意外的完成了一次古代刑罰中頗有名氣的腰斬。
他沉默了。
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還是沒能救出那個人。
可是,他真的已經盡力了。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似乎在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災難的強大。
生殺予奪,就在眨眼之間。
相比之下,曾經號稱江山在手的九五之尊,又算的了什么?
大自然的強大,只是不屑于在人類面前展現,哪怕它只是咳嗽一聲,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瞬間一切化為烏有,變成一堆碎肉。
內心的自責讓他感到卑微,深深的無力讓他看到了自己的渺小,濃濃的失望,將他完全籠罩,斷骨之痛,他似乎根本感覺不到……
災難,從來都不是對逝者的懲罰,而是對生者的殘忍。
看著那名躺在擔架上、兩眼之中盡是迷茫之色的戰士,郝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這一幕,對于一名年輕的士兵來說,真的是很難承受的。
斷了的腿可以治好,可是內心的那種創傷,該如何修復?
十幾分鐘之后,醫生給那名戰士的腿做好了初步的固定,起身走到郝震身邊低聲問道:
“大隊長,怎么辦?是不是派個人開車把他送走?要是時間長了,他的傷口很可能會發生感染,那可就麻煩了!”
郝震抬頭看了看天色,一臉無奈的說:
“這個時候開車下去太危險,先讓閻林派人找空地搭建帳篷,建立臨時醫院,立即對他的傷口進行進一步處理,明天天亮之后在送他下去;
另外,你們幾個醫生分出一半隨隊搜索,另一半在醫院留守,把醫療器械器材都準備好,車輛保持點火狀態,用于供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