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寶的電話也不是一直都沒打通,期間有兩次通了,但是沒人接。
就這兩次,秦雨的媽媽攥著駱彤的手,差點兒沒把駱彤疼出眼淚來。
由于劉小天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還在震源中心的邊緣,手機信號偶爾還是有的,只是當時他們在忙著搜救,哪顧得上接電話?
這段時間里,駱彤已經在心里把張偉寶“碎尸萬段”了不下上千次。
實在太可惡了,就不能接個電話解救我一下?
再說,你不接電話還帶著它干嘛?
事實上,這會兒張偉寶正在想辦法給她回電話,但是信號似乎比以前更弱了,根本就打不出去。
早上六點半的時候,第二支救援隊趕到了,劉小天他們總算有了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簡單填飽肚子之后,大家就找了一處安全性比較高的空地,鋪上雨衣往上面一趟,幾乎瞬間就睡著了。
救援本身就是一項高負荷的工作,極其消耗體能,連續搜索了十幾個小時,戰士們也真是累壞了。
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
至少,他們是有成果的。
唐漢這一組除了那個嬰兒之外,在不久之前剛剛從一棟坍塌的兩層小樓里救出了一名幸存者----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說起來,這個人要比那個被父母護住的嬰兒更加幸運。
房子在地震中倒塌的瞬間,他剛好在二樓的陽臺上,幾根用于支撐的工字鋼在房子坍塌的時候撐住了砸下來的樓頂。
除了一些擦傷之外,這個幸運的男人在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可是,他卻一點兒都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因為,除了他之外,家里其余的五口人,無一幸存。
看著那個已經雙手寂靜磨壞、卻依舊機械般的一塊兒一塊兒清理坍塌的磚石的男人,戰士們心里都不是個滋味兒。
可是,沒有人能攔住他。
郝震已經讓人強行把他拉到臨時安置點三次了,被拉走的時候男人也不知道反抗,但是只要被放開,就會立即跑回去,繼續一塊兒一塊兒的搬開那些碎磚石。
郝震已經帶人確認過了,那處廢墟下面,沒有幸存者。
從一處斜壓下來的二樓主體的縫隙里能夠看到,男人的父母就在里面,但是已經死亡多時了。
至于他的妻子和孩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具體位置,不過能夠確定的是,他們沒能活下來。
甚至不需要讓救援犬去確認,郝震就能斷定。
整個一樓已經變成了平地,四面墻壁全倒了,沒有一處支撐點,經過體溫儀器探測,里面根本沒有生命體。
可是,男人卻根本聽不進去。
終于,他停下來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發出一聲凄厲而悲涼的哭喊。
郝震看了身旁的羅建國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
“哭出來了,也就活下來了,要不然,我真擔心他會生生把自己累死在這兒。”
羅建國默默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作為指揮員,他們所承受的壓力要比戰士們更大。
自從來到這個已經不能用“一座”來形容的縣城,他們就意識到,這場救援的結果并不會理想。
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之內,整個救援隊找到的還活著的幸存者,一共只有九個。
除了那個嬰兒之外,唯一還有獨立行動能力的,就只有那個正在痛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