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亞慶開就屬于幸運的那種。
而且,還是非常幸運。
幾名救援隊的戰士將其臺上其中一輛裝有醫療器械的卡車車廂之后,劉小天遲疑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邁步跟過去。
因為他害怕,害怕一會兒醫生下來的時候帶給他的不是他想要的消息。
郝震緩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整個軍犬大隊,真正了解劉小天與亞慶開之間的故事的,就只有他了,連羅建國都不是特別清楚。
當然,要是換了別人,恐怕這么長時間早就認為劉小天是把當初竭盡全力幫他保住這身軍裝的亞慶開給忘了。
可郝震卻并不那樣想。
雖然,劉小天這名戰士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甚至在很多軍官眼里這都是個傳說中的“刺兒頭兵”,是最不招人待見的那種。
但是,郝震卻似乎在劉小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甚至,還猶有過之。
他知道,劉小天絕不是那種會忘記別人對自己的恩情的那種人,同時,他也了解亞慶開,亞慶開更不是那種幫助了別人之后需要那些表面形式上的感謝的人。
當初力保劉小天,肯定是看中了這小子的上進心和那股子伶俐勁兒。
而劉小天明顯也是知道這一點,知道自己對亞慶開最好的感謝,就是在軍犬大隊干出個樣兒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次劉小天帶傷參加總隊組織的軍犬比武,與想要讓亞慶開看到他的進步,必然是分不開的。
可是現在,亞慶開還能不能睜開眼睛都不好說。
“行了,沒事兒的,那小子跟你一樣,結實著呢,肯定死不了!”郝震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明顯是偽裝出來的輕松。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
“你還不知道吧?那小子十幾年前也是我的兵,沒想到,現在都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說道最后幾個字的時候,郝震的聲音突然有些異樣。
劉小天扭頭看他的時候,他卻把頭轉向了一旁。
“大隊長,如果我現在很害怕的話,算不算是慫包?”劉小天愣愣的問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郝震的肩膀一顫,偏向一側的頭沒有再轉回來,只是朝劉小天胡亂的擺了擺手,便趟著水快步朝遠處走去。
劉小天大概能猜到郝震為什么要走,識趣兒的沒有追過去。
他也覺得眼睛有些發酸,可是卻忍得住。
不是沒有郝震那樣擔心亞慶開,而是他始終在用那一絲希望“狠狠的”告訴自己:
沒事兒,肯定沒事兒!
至少,在醫生沒有親口說出那個讓他恐懼的消息之前,他絕對不會讓眼淚流出來。
或許有人會說,不過就是三四個月新兵連的接觸,根本不會有什么感情。
更何況,劉小天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只能說,能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是沒有當過兵的。
新兵連長,通常對于每一名戰士來說都是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個。
初入軍營,對一切都感覺十分新鮮、好奇、又全都是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