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尉軍官還真不是忽悠劉小天,給他們三個當做臨時營房的那間房子,的確是目前教導隊近百名學員當中住宿條件最好的了。
當然,這完全是看在那三個小家伙的面子上。
那間光線昏暗的屋子里,唐風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似乎其中還有那么一絲興奮。
“老秦,幾年了?啊?你說說幾年了?咱們這兒終于又來了個刺兒頭兵;不,不是一個,另外那兩個看我的眼神兒你注意沒有?這三個,沒一個是善茬兒的!”
被他稱作“老秦”的,就是剛剛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少校軍官,也是這個教導隊的副隊長-----秦霄漢。
秦霄漢斜眼看著唐風,一臉苦笑:
“我有點兒沒弄明白,你這到底是生氣呢?還是興奮的?”
唐風抬手摘下頭上的那頂毛線帽子,屋里的光線似乎一下子亮了不少。
那是一顆光溜溜的腦袋,可以說是油光錚亮。
因為中間兒見了底,所以唐風干脆直接全都給刮了,用他的話說,這叫一了百了。
不然呢?
難不成還能跟那些明知自己腦袋上已經“露了內胎”卻還要苦苦掙扎一下的油膩大叔們一樣,來個“地方支援中央”?
唐風可不是那樣的人。
之所以戴帽子,是因為他這一身軍裝穿在身上,卻頂著一顆錚明瓦亮的腦袋,形象上有些不太匹配。
本來他自己倒是沒覺得什么,可是被那位老首長罵了幾次之后,他就帶上了這頂毛線帽子。
三四年了,秦霄漢幾乎沒見過唐風把帽子摘下來過,也沒敢問。
至于那頂帽子……
沒看摘下來的時候都沒變形?
早就已經被唐風那顆大光頭給生生盤包漿了,連形狀都已經固定了。
一次次的被汗水浸透,然后再自然風干,之后把上面留下的白色鹽漬搓掉接著戴。
秦霄漢覺得,唐風這頂帽子要是戴到他轉業離開部隊的那天,怕是都能當鋼盔戴了。
能不能防彈暫且不說,但至少一刀砍下去,絕不會像普通帽子那樣直接砍的頭破血流。
要是按照幾年后那款風靡一時的射擊類網游當中的頭盔級別來形容,那就是個“三級頭”!
唐風抬眼看向自己這位向來做事嚴謹的副隊長,臉上難得現出一絲笑意:
“你說呢?碰上這么個刺兒頭,多難得的事兒?我為什么要生氣?
你真以為我是那種決不能聽到反對聲音的人?
相反的,我特別喜歡這樣的兵。
只要能好好訓練,這種刺兒頭兵,那才是真正能堪當重要人物的戰士!”
秦霄漢聽完之后,半晌不語。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自打他三年前被調到這個教導隊當副隊長的那天起,就沒見過唐風一次性說這么多話。
以至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唐風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類型,標準的“鐵面教官”。
可是現在看來,貌似還真不是那么回事兒。
至少,他并不是自己認為的那種話少的人,只是一直沒有遇到能讓他說這么多話的人或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