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不懂。
可有一句話,路遠覺得套在人生路上,特別恰當。
你老邁龍鐘時,坐在后花園的藤椅上,曬著即將落山的太陽,品著最后一杯茶,讀那本名叫《人生》的書。翻看到最后,你會發現,所讓你后悔的,只有你曾經沒做過的事,而絕不是曾經你做過的事。
他只是個小人物。
神筆畫不來美女成真,畫不來金山呈現……至少現在不能。
但神筆加持之下,讓他畫工登峰造極,這無疑是給了他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路遠不想三十年五十年,一只腳踩在棺材里的時候,回想現在,遺憾自己沒抓住機會。
唐儒生就是他的機會。
不管有沒有唐詩,這個人,只要談的好了,都能讓他少奮斗十年,甚至二十年。
愛情和面包,現在這種時候,明顯面包重要點。
晚上八點,路遠敲響了唐詩家的大門。
客廳門打開,唐詩手里拿著筷子,望著路遠,沖著餐廳夸張喊道:“爸,爸,快來看啊,傻子來了。”
人家正在晚餐。
唐儒生,唐詩,唐詩的母親白茹,辰溪。
白茹平易近人,吃齋念佛,一身氣場特有菩薩氣。
她起身走來,一邊招呼路遠進來,一邊對唐詩道:“這丫頭,怎么說話呢?路遠,讓你見笑了,平日里我太寵她,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白茹佯怒瞪了唐詩一眼。
兩人是母女,關系更像是姐妹。
白茹從來不拿長輩的架子壓唐詩,從小的教育方式就是跟唐詩做朋友。
唐詩跟她無話不談。
這些天,“路遠”這兩個字,都快要把白茹的耳朵磨出繭子來了。
唐詩跟她說第一次見面時候路遠的糗樣,唐詩跟她說路遠同學聚會時候被一個女同學當傻子耍,唐詩還說路遠跟趙多金談生意時候的“斗智斗勇”聽到五萬塊時候的不淡定……
今天幫他介紹女朋友,為他制造機會和辰溪共處一室,結果這傻子真跟人畫了一上午肖像,連話都沒說幾句。
白茹埋怨唐詩沒禮貌。
但心里對“傻子”這個詞,其實挺認可的。
這個傻小子啊……
唐儒生招手:“來來來,你來的正好,坐下一起喝兩杯。老婆,把我藏的那瓶酒拿來。”
路遠:“叔叔,阿姨,不用忙活了。我吃過飯了。你們吃,不用客氣。”
白茹還在客氣。
唐儒生卻沒說什么,只是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路遠。
路遠沒落座。
路遠知道自己來的不合時宜,找了個抽支煙的借口,去了外面。
唐儒生平時以吃飯迅速聞名于老婆女兒。
今天卻優哉游哉。
連口口聲聲喊路遠傻子的唐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嘟著嘴在那抱怨:“爸,你什么意思啊?他傻是傻了點,但怎么說也是我朋友。又是你喊人家來喝茶的。就這么把他晾在外面?都半個小時了。”
唐儒生:“你這丫頭,爸砍了脖子往肚子里灌唄?都是自己人,客氣什么?我真要是不吃了陪他聊天,才是生分。”
唐詩撇嘴:“人家什么時候跟你成自己人了?你倆見過嗎?”
唐儒生:“那么多話,丫頭,去,給我再盛碗米飯。”
唐詩翻白眼,不動。
辰溪起身幫唐儒生盛了一碗。
這幾天辰溪在,飯菜很豐盛。
可平時從飯菜端上桌,半個小時就能解決的事,今天愣是被唐儒生磨蹭了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