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翔。”
路遠:“我能求你個事么?”
宋一翔拍著胸脯:“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盡管開口。”
路遠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他說:“我想活著。”
他無病無災,年輕力盛,理論上來說現在根本不用考慮死亡的事。
可此時此刻,活著成了奢望!
他真的想活著。
想活著看明天的太陽,看明年的太陽,看十年后的太陽。
想活著娶辰溪過門,生兩個孩子,最好一兒一女,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上學,看著他們結婚生子。
想活在太陽下,不會聽到警笛聲提心吊膽,不會擔心深更半夜有人敲門。
想等兒女大了,提起父親的時候,驕傲自豪。而不是除了收到父親打過來的錢之外,十年,甚至一輩子都見不到身影。
宋一翔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他說:“老弟,你看我現在活的不挺好?”
路遠:“你真的叫宋一翔嗎?”
宋一翔臉上的笑容徹底沒了。
路遠笑道:“天降富貴,不取者智弱。鴻運當頭,不取者如鼠。宋老板,感謝您的抬愛。我這輩子啊,前面二十六年,渾渾噩噩,跟個傻子差不多。我生在普通家庭,沒背景,沒后臺,不敢囂張跋扈,不敢狂妄不羈,養成了膽小如鼠的性格。您的生意,我真的做不來。”
宋一翔側過身子,又點上一支煙,雙手踹在褲兜里,一邊抽煙,一邊望著遠方。
良久,他說:“有個叫彼得的,當然,也是假名。他擅長模仿達芬奇,水平跟你差太多了,勉強算得上以假亂真。當年我找他的時候,他可沒你這么禮貌,直接讓我滾。你猜現在怎樣?”
路遠:“消失了?”
宋一翔瞇著眼,又開始笑:“沒。現在是我們特別好的合作伙伴。不過他老婆孩子,出車禍死了。唉……你說,怎么那么多人酒駕呢?自己的安危不當回事,還把別人的生死不當回事。這種人抓起來就應該直接槍斃。”
路遠:“你在威脅我?”
宋一翔笑道:“說什么呢?以后咱們會是好朋友。我對朋友,可是出了名的仗義。再說,你把這里當哪了?咱們這,絕對算得上全世界的一片凈土。最安全的地方。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也許有些夸張,可跟國外相比,好到哪里去了喲。你能想象酒吧里跟人吵架,一言不合,直接拔槍的么?你能想象過了晚上十點,大街小巷,沒人敢上街的嗎?這次跟我來的國外的朋友,發現深更半夜竟然能出去吃燒烤,樂壞了。你是沒見他們的表情,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樣子,太逗了。不過……”
路遠安靜的聽著。
他知道,前面這一大段,都是廢話。
“不過”后面,才是重點。
宋一翔:“不過在國外,那么亂的地方,我們都能活的很滋潤。”
句號,后面沒話了。
但這句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人家跟梁青云和周大德競價,周大德喊一百三十萬,宋一翔直接兩百萬。
這人不知道梁青云和周大德的能量?
知道!
肯定知道。
他能找到自己,就說明早就已經把自己調查的清清楚楚。
他跟自己說,國外那么亂的地方,都能活得滋潤。其實就是說,國內太平盛世,唐獨舞也護不住你。
過江龍,地頭蛇。
誰勝誰負路遠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龍蛇相爭,他在夾縫中,一個弄不好,就必死無疑。
來,誰能告訴他,他現在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