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調味料總量為Z毫升。
那么,每勺對應的,則是X/Y立方厘米的豆腐腦,以及Z/Y毫升的調味料。
再加上香菜和辣油的不確定性。
想做到完美分配,勢必要引入微積分和極限。
可即便做到了完美計算,卻還要面對人類目測的不準確性,與人類雙手的不穩定性。
可以說,完美的吃豆腐腦,就像歐式幾何一樣,只存在于抽象理論之中,不可能真正實現。
但這并不妨礙人類追求完美。
就好比說,1厘米這個長度是抽象的,雖然無法分毫不差的達到,但人類可以不斷地提高精度,越來越接近這個準確度的極限。
而此時的李崢,就是這個極限的挑戰者。
他的每一勺,在攤主眼里,都是那么的完美無瑕。
轉眼,半碗豆腐腦吃完,攤主看著碗里的狀況,已然瞪起了眼。
豆腐腦的大小剛好減少了一半。
調味料的厚度也剛好減少了一半。
完美……太完美了……
正驚嘆間,一個戴眼鏡的圓臉女孩走到攤前,打量起蒸鍋上堆得老高的包子籠。
“湯包,最下面的一屜,謝謝。”
攤主只聽聲音,便知道是誰了,笑著搖了搖頭,抽出了她指定的那一籠包子:“新蒸的,放心吧,再來一碗豆漿?”
“哈,您都記住啦。”女孩笑盈盈地接過包子,運到了李崢背后的桌前。
攤主盛了一杯豆漿,對這個女孩,同樣滿懷敬佩。
如果說那個小伙子是老豆腐腦,那這個女孩,就是老灌湯包。
灌湯包的學問,并不比豆腐腦少。
最簡單的一條——一定要吃新蒸的。
如果是早就熟了,放在上面保溫的包子,時間久了,包子皮很可能會與籠屜沾在一起,那樣夾起來的時候會破掉。
對灌湯包來說,破掉,是一種毀滅性的體驗,不亞于考試的時候圓珠筆填答題卡帶來的毀滅。
因此,精明的老灌湯包食客,一定提前觀察好廚子的排籠手法,鎖定好最新的那一籠包子,在剛好蒸熟的時候截胡。
圓臉女孩交了錢,拿過豆漿,做到李崢身后的座位上,略顯心急地抽出了筷子,夾在一個邊緣的湯包的包子口,輕輕抖了幾抖。
攤主嘴角微揚。
這可不是慌亂,而是追求極限的品味時間。
至于這抖幾抖,一來,是讓灌湯包底部黏在籠屜上的部分稍微松動些許,降低一會兒夾起包子時的“破皮率”。
二來,也是讓湯包內的油脂與肉餡混合均勻,免得湯汁太膩。
果不其然,女孩抖了幾抖后,夾著包頭穩穩一抬,便將整個湯包夾起,沒漏一滴。
下面就是最關鍵的一步了。
圓臉女孩夾了湯包,并未急著入口,而是放在了勺子里,輕輕戳了一個小洞,接著夾起包子,任湯汁流滿一勺,這才將勺送到嘴邊,輕輕吹了吹,最后抿嘴吸凈。
“呼……”女孩露出了圓滿的表情,品夠湯汁后,才將剩余的包子塞入口中。
就是這樣,湯包的核心是湯,而非包。
若是一口塞進口中咀嚼,反倒是主謂顛倒,流失了湯包的精髓。
但,這樣“倒湯入勺”的吃法,卻并非最完美的。
難道,是因為那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