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茜與此事無關,我們是偷拍的。”
“知道,知道,反正什么責任都是你們的。”何安瑭說著又搖了搖頭,“但是李崢,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會有這么幸運么,會有姚小茜巧合出現么?負責任的領導會像我這么好說話么?背后的利益交織又會像眼前這么簡單么?”
李崢沒說話,靜待何安瑭指點。
何安瑭淡然說道。
“放心,我沒有影響你思想的意思。”
“看得出來,你和林逾靜都是志在科研。”
“我只想提前告訴你們一些現狀,以便你們在未來,能做出像現在一樣的優秀判斷。”
“你們都是極聰明的孩子,我只說四個基點,通過這些,足夠你們構建出整個模型了。”
“其一:科研信息,生而艱深。”
“由于只是門檻極高,偉大的論文和愚蠢的論文,在科學家以外的群體,很難分辨。”
“其二:科研方向,生而叵測。”
“沒人知道哪個研究方向是對的,也沒人知道誰能做出成果。”
“其三,科研資源,生而有限。”
“現在的尖端科研,通通都需要燒錢,但每年的科研經費就那么多,相對地,研究生的畢業數量卻是一年勝過一年,我就簡單說四個字,你品一品——生化環材。”
“其四:科研人員,生而為人。”
“即便是牛頓、愛因斯坦,也有人的私欲,也需要財富、權力和認可,無法獨立于社會環境之外而存在。”
“基于這四點,足矣你們理解現在的科研圈現狀了。”
何安瑭起身,理了理T恤。
“希望你和林逾靜,在未來面對更復雜環境的時候,也能保持今時的理智。”
“如果你們淪為犧牲品,在我而言是整個國家的損失。”
“不要重蹈解其紛的覆轍。”
李崢一直若有所思,聽到這個才忽然神色一轉。
“解老師怎么了?”
何安瑭只擺了擺手:“你對薊大任何一位教授的研究敢興趣,我都可以幫你引薦,或者你找周毅也可以。但最好別和解其紛走得太近,這不是警告,是忠告。”
李崢也才想到,之前集訓時與鐘院長的短暫會面,包括解其紛之后的態度轉變,似乎也都蘊含著這層意思。
“既然是忠告,那謝謝何老師了。”
“不必。”何安瑭拍了拍李崢,向外走去,“薊大再會。”
“薊大再會。”
凌晨時分,李崢躺在床上,聽著祁英男的鼾聲,腦子里依然回蕩著何安瑭的四個基點。
雖然初聽一頭霧水,但靜下心來品味,還是能品出一些端倪的。
【科研信息,生而艱深】
因為極高的只是門檻,注定只有上層科研人員才有話語權,說白了就是教授及以上的那一批人。
其余的領導干部,財政部門,無論權力多大,也都只有遵循他們的意見。
【科研方向,生而叵測】
正如大型粒子對撞機的爭論一般,也許成百上千億砸進去連個水漂都沒有,又也許能改變世界。
在這絕對的高風險投資面前,科研大佬的話語權無疑又會被加深。
【科研資源,生而有限】
撥款有限,研究無限,最終錢撥給誰,撥多少?
鑒于上面兩點,那也只能大佬說的算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佬可以說擁有了無限的權力。
且無人能夠監督。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
【科研人員,生而為人】
必須考慮到,這些大佬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
與科學的未來相比,自己的生活優先級必然更高。
而自己生活的體面與否,完全取決于自己研究領域的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