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斌面皮一抽,“校長……他倆……”
“我知道,我全知道。”老大爺一笑,揮手送人。
孫秀斌一個氣軟,不忍直視二人,徑直走了出去。
找到了。
事情的根源找到了。
辛辛苦苦抓了這么多年。
原來警務處長。
才是最大的內鬼。
這活兒沒法干了!
待孫秀斌走了,李崢和林逾靜才分別坐下。
李崢此時才意識到,原來老大爺每一次頗有氣勢地奪門而出,并不是去拉屎。
“我再過幾天就真的退休了,下學期開始,劉曉東就是正式校長了。”老大爺一手揉著保溫杯,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副鑰匙鏈推給二人,“后面的圖書管理員,可不一定像我這么閑,人家該下班下班,鑰匙給你們,可別光借不還。”
消息來得太突然,李崢和林逾靜都恍了個神兒。
“退休也會偶爾回來的吧?”李崢問道。
“校慶再說吧。”老大爺看著窗外笑道,“爭取多活幾年,在60年校慶見到你們。”
“不止。”林逾靜使勁點頭道,“100年,150年都要見到。”
“哈哈,托你吉言了。”
老大爺轉望二人,又看了看四周,思量再三,終是說道。
“其實啊,我是不建議你們再留在這里的。”
“有目標的話,可以去大學旁聽。”
“有興趣的話,可以隨便去發展一些愛好。”
“就算什么都沒有,花一年時間去游歷大江南北都可以。”
“后面幾十年,可就沒這個功夫嘍。”
“倒是別搞得像我一樣,好不容易有功夫了,已經快走不動嘍。”
二人聞言,都只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們當然也知道,在學校已經很難獲得什么了,倒不如說這里是一個按時上下課的自習室。
只是,仍有留戀罷了。
兩年的生活,怎么忍心說放下就放下呢。
“我呀,年輕的時候,看外國的錄像帶,看到老外在那兒沖浪,簡直就是心馳神往……那幾年心里沒別的,就想沖一次浪,踏浪而行,活脫脫一個弄潮兒啊……”老大爺雙掌一拍笑道,“結果這輩子,連沖浪板都沒碰過,我現在要去沖,給人家教練學費他們都不敢收了,哈哈。”
老大爺說著,沖二人挑眉道:“所以啊,人家都玩兒命準備高考呢,結果你倆保送,白給了一年,這可是18歲的一年,想去哪里,想玩什么,可別留下遺憾。”
“嗯……”李崢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想來想去,還是想學習。”
“……”老大爺的臉色像吔了屎一樣,只好轉望林逾靜,“小林你呢?”
“已經安排上啦。”林逾靜笑著比劃道,“八月份,黃河二號,嗖!”
“啊,這個好,這個好。”老大爺隨即又沖李崢道,“你也一起去啊。”
“看吧……”李崢撓了撓臉。
“看?還看?看死你。”老大爺罵過之后又舒了口氣,才說道,“就算沒什么想玩的,那你高三也別待在學校了,去薊大吧,對什么專業感興趣,都去聽一聽,你是一個做跨學科研究的料子,既然你能比別人付出多三倍的時間學習,你干脆就學他三個專業,努力把三個專業學到尖端水平,現在很少有人有這個精力,如果你能做到,那時候你的視野和成就,可就不是三倍那么簡單了。”
“到位……”李崢驚嘆道,“您這個指點非常到位了。”
“至于逾靜……”老大爺轉頭道,“做你喜歡的就是了,你不喜歡的,你也做不下去,你的成就只與你的興趣程度相關,愿這個世界永遠有你好奇的部分。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絕望。”
“不會的,老師。”林逾靜呼扇著胳膊比劃道,“宇宙那么大呢,一輩子也看不過來,怎么會絕望呢。”
“不是對客觀世界的絕望,是對人的絕望。”老大爺扶案起身,輕嘆道,“后面的路,后面的人,可就不可能有高中這么純潔了,沒幾個人能保住自己的赤誠,后面會充滿了沽名釣譽和利益往來,是獨善其身,還是接受現實,是剛正不阿,還是能屈能伸,你們都要自己面對,自己抉擇。我只能說,不要絕望,真遇到什么過不去的事兒,就抬頭,看看你們最喜歡的星空,那些光子多少億光年都過來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崢和林逾靜點頭應了,心下卻依舊沒品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