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者的話,一旁研墨的侍者走出了房間。
老者放下筆,抬頭看向書桌對面坐在輪椅上的司馬洛,司馬洛的身后赤發的鬼姑娘身背棺木,手扶輪椅,紫眸微垂,靜靜佇立在原地。
披散著頭發的司馬洛感受到老者的目光,露出和曦笑容。
“司馬家可真是出了個了不起的人才啊,不服不行啊。”老者也跟著笑了笑。
“還得多謝左掌門給晚輩爭取時間,司馬家才得以從其中脫身。”司馬洛拱手左禮。
“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左璇璣擺了擺手,隨即眼中爆出一絲精芒,無形之中壓低了音量:“洛賢侄,太醫院的整個戰斗過程我都已經知曉,那個怪物就是你們司馬家的研究成果?”
“半成品罷了,瑕疵很多,有很多改進空間。”司馬洛微微搖頭,隨即他的拳頭不由悄然捏緊,發出咯吱的響聲,隨即司馬洛自嘲一笑:“只不過,真是沒想到。”
“是啊,連我都想不到,那樣一只怪物居然能和整個太醫院的警備力量戰個旗鼓相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酉】在改造之前只是司馬府上一個修為不到筑基期的侍女吧?”左璇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左璇璣話音剛落,卻看到司馬洛目光森然,眼中閃過一絲煞意,司馬洛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左掌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真是沒想到以太醫院的布防居然能殺死【酉】,是我失策了。”
左璇璣一時啞然,不知該作何表情。
卻聽司馬洛又開口道:“小瞳在成為【酉】之前,也和阿鬼一起伺候過我的起居整整三年,卻是沒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說著司馬洛眼中居然流出兩行清淚,見到此情此景,左璇璣老臉上卻露出極其古怪之色,左璇璣咳嗽兩聲道:“洛賢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和我說過,司馬家的這項研究在目標妖化的改造完成后會失去原本所有的記憶和意識,成為只知道服從的傀儡。死了一個區區傀儡,何悲之有?”
左璇璣有點不太理解司馬洛的腦回路,當初在改造開始后,小瞳的所有記憶和意識就已經隨著妖化而灰飛煙滅了,可以說是你司馬洛親手將自己的侍女給殺死的。
當時左璇璣還在場看了看,你司馬洛可是面色平靜到半點眼淚都沒掉。
現在你倒是流起了眼淚,不免會給人惺惺作態之感,但此時的司馬洛光看樣子就能感受到其發自內心的悲拗。
雖然沒有哭出聲,但不管是臉上流出的清淚還是情至深處皺成一團沒辦法舒展開的喪臉,都讓人感覺此刻的司馬洛正在承受著發自肺腑的悲傷。
司馬洛只是顫聲道:“你理解不了的。”
左璇璣無語,他確實理解不了,只能在心中暗罵對方神經病。
阿鬼默默的在身后掏出一方棉帕,溫柔異常的從身后擦拭著司馬洛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片刻后,司馬洛才止住泣聲,臉上又回復了那副和曦的笑容。
“讓左掌門見笑了。”
“無妨,沒想到老夫還能見到賢侄這與眾不同的一面,洛賢侄也是性情中人啊。”
這臉變得真快,左璇璣心中暗嘆,他倒不認為對方是在故作姿態,畢竟以兩人之間的關系來說,并不需要作出太多的姿態,所以只能把對方當成神經病看待。
老司馬臨終之前把五歲的司馬洛托付給自己,要自己好生照看一二。
本來按照自己的意思,自然會從小就把司馬洛當作親兒子來養,但司馬洛從小就對外人排斥無比,哪怕自己再盡心盡力,兩人之間的關系進展甚至還不如司馬洛親自挑選的幾個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