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本名叫何紅霞,年輕的時候和王淑芬一同在毛巾十五廠做女工,認識已經有好幾十年了。
其實紅姨也是個苦命人,結婚后生下了童少杰,本來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但天不遂人愿,小童的父親在一場意外中去世,留下了孤苦伶仃的母子兩。
那時候小童還小,哪懂什么生離死別,經常會問何紅霞“爸爸呢”,“我要爸爸陪我玩”。
何紅霞每次只能一遍笑,一遍流淚,耐心的安撫著懵懂無知的兒子:“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后來長大了,小童才終于知道自己的父親早就已經不再人世,只能通過泛黃的老照片追憶過去關于父親點點滴滴的片段。
王淑芬看何紅霞可憐,就讓她搬來一個小區,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所以兩家人關系一直很好,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淑芬女士一直守著紅姨,許默則去詢問護士手術大概要做多久,回來發現老許同志不見了,四處找了一下,終于在醫院門口的吸煙點,看到老許同志一個人正在抽悶煙。
“爸,你在外面做什么?”
“你說那幫人渣,怎么能對孤兒寡母下這么狠的手!”
老許將煙蒂按在垃圾桶的熄煙盤上,死力的轉動了幾下,似是在發泄心中的怒火:“把人打成這樣,他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你都說他們是人渣了,又怎么會心痛呢?”
許默掏出了香煙給老許同志點上:“來來來,續上,事情都發生了,生氣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小童能平平安安從手術室出來,那些殺千刀的混蛋,老天爺會收拾他們。”
老許用力吸了幾口,白色的煙霧從鼻腔里噴薄出來,一根煙很快就吸完了,心里的怒氣仿佛隨著煙霧消散了一些。
“夠了,煙抽多了傷身。”
許默制止了還想吸煙的老許同志:“媽和紅姨還在里面守著,你去陪陪她們,手術一時半會也做不完,我先去買點吃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醫院里來往的人流始終沒有減少過,手術室外除坐著不少人,她們和何紅霞一樣,在為手術中的親人祈禱。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色也已經黑了。
“小童手術結束了!”
許默看到大屏幕上顯示童少杰手術已經做完,正在蘇醒中,旋即手術室大門打開,幫小童做手術的醫生也走了出來。
“大夫,我兒子怎么樣了?!”
何紅霞第一時間沖了上去,她整個人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體力消耗的非常大,站起來的時候雙腿發軟,險些摔倒,幸好淑芬女士攙住了她。
“您兒子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他現在在蘇醒室,等會麻醉藥效過了,會有醫護人員把他送出來。”
整個動手術的過程醫生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尤其是一連好幾個小時,對體力消耗極大,醫生臉上的濕氣肉眼可見。
“謝謝醫生!”
何紅霞激動的要給醫生下跪,丈夫死了,兒子是她這么多年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要是連兒子都死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使不得使不得!您不用這樣,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醫生忙上前攙扶:“還有其他病人等著我,你們就在這等著,等會人會送出來,我先去忙了。”
“哎,謝謝大夫!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