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喧囂很快過去,夜幕降臨,如意酒家,燈火闌珊。
五竹坐在柜臺里,敲著算盤,旁側地方,戰秀秀半跨坐在長凳上,手邊放著一碟杏花糕,一碟芙蓉梨心,秀秀姑娘抿著那甜膩膩的芙蓉梨花糕,眼里滿是幸福的味道。
五竹打著算盤道,“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坐要有坐樣,站要有站樣,你這跨坐在長凳上,是坐還是躺啊!如果是坐,把你的大長腿收起來,如果是躺,回后院廂房里去!”
“要你管!”秀秀姑娘瞥了一眼五竹,把腿收了起來道,“你個癆病鬼,平常天一黑就回屋洗澡睡覺,今兒怎么天都這么黑了,還不回去睡覺啊!”
五竹道,“今夜,有人會約我出去。”
秀秀姑娘扒著一塊杏花糕,“讓我猜猜啊,是不是桃花源的崔頭牌?我聽人說最近有個大善人出錢把兩個頭牌都贖了出去,就剩下這個崔頭牌了,是不是李公子啊!”
五竹白了秀秀一眼,“姑娘,收起你的八卦之心,我對于美色這方面,一直看的很淡。”
“嗯!”秀秀道,“這一點我得承認,美色對你幾乎毫無用處,本姑娘國色天香,楚楚動人,走到哪兒都是一堆裙下之臣,奈何在你這里,只能洗碗掃地,抹桌帶娃,我的手都快要累出繭子了!”
五竹道,“我之前時候不是給你推薦了一款蛇油做的護膚膏嗎?你沒有用嗎?”
“有用啊!”秀秀道,“但我覺得那個味道很棒,就給吃了,你還別說吃了之后,我覺得皮膚都好很多。”
五竹抬起頭來,看著秀秀,一時間目瞪口呆,“吃,吃了?”
秀秀瞥了一眼五竹,“怎么了?不能吃嗎?那東西不是蛇油做的嗎?”
五竹低下了頭,繼續打算盤,口若懸河的五竹不知道該怎么和戰秀秀這個大花瓶交流,那玩意是香皂!懂么?草木灰配蛇油做的香皂!你把那玩意吃了,也就里是練家子,體格好,換一般人這回已經躺下了。
就在這時,門外道路上傳來了一道梆子聲。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二更天!”
聽聞此聲,五竹拿起了一個瓜皮小帽戴在了頭上道,“行了,你吃完點心記得去給范閑換一下尿布,我出門見個人。”
戰秀秀吃著點心道,“今兒晚上老劉頭他們不來吃夜宵嗎?”
“不來了!”五竹道,“今晚上范家管家做東,宴請幫忙的喜婆老劉頭吃宴了,不來咱這了,你記得把門關上,我可能明兒早才回來。”
戰秀秀道,“路上小心點啊,別被哪個黃花大閨女禍禍了。”
五竹跺腳道,“會不會說話,記得給范閑換尿布,喂奶!”
“混蛋!”
戰秀秀磨著牙,看那五竹消失在了黑夜里,八門關上,挎著點心盒朝著后院走去。
范家大街路中間,一輛馬車停靠,五竹上了馬車,趕車的馬夫輕輕揮舞鞭子,青石街上,馬車一路西去。
馬車是牛皮做的大車,車子空間很大,少說三個平方,五竹站在里面,換下了身上的衣衫,一邊熟絡的從旁側桌案上拿起考究的銀色長衫,儒雅博帶,精致的半銀面具。
馬車前方,趕車的馬夫道,“先生,您趕緊去勸勸掌柜吧,他今天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焦頭爛額,脾氣暴躁的很!”
五竹在車里一邊換衣服,一邊道,“焦頭爛額?你是說中州京都監察院的呂大人?”
馬夫嘿嘿笑道,“如果真的是個什么呂大人那就好了,可惜來的啊,他不是呂大人,他是江湖上兇名赫赫的一位高手,我家掌柜的剛剛才摸清楚了這些人的底細,這回已經坐不住了,甚至想把武林大會延期,等他們走了,咱們再開武林大會。”
“延期?”五竹在車廂里道,“斷然不行!江湖中人,一言九鼎,如果突兀延期,勢比會給掌柜的名聲帶來巨大打擊,掌柜在儋州武林同道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我們之前發放的那些銀子,面子,努力,也都會付之東流!”
馬夫小二道,“先生所言極是,掌柜的也是考慮到這件事情,所以沒敢輕易說推辭,但是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如果處理不慎,怕是掌柜可能會很不妙啊!對了,先生,情報在鏡子下面,您自己看吧,咱們還有半個時辰到第一樓。”